并非雙重人格,也并非兩個靈魂,僅僅是意識分開,記憶分開而已。
“如果“我”恢複所有記憶,“我”就會變成我。”另一個夕岚說過,“塑造一個人的,是他過往的經曆與記憶,這句話放在“我”身上同意奏效。”
如果這些是真的,那麼,失憶過的夕岚無疑代表他原本的模樣,也是一個人最本真的模樣。
所以,要經曆過多少痛苦,記住多少生離死别,才會變成污染物夕岚這種對自身計劃外的一切都漠不關心的狀态?
“……他,會想起多少?”晏秋辰的呼吸有點不穩。
“不會很多。”“夕岚”回答,““我”有過一段渾渾噩噩的日子,那段時間的記憶本來就不重要,而且我會再把它封起來的,在“我”醒來之後。”
封印自己的過去是一件很痛苦的事,但他必須這麼做。
“最多……留個名字吧。”少年琢磨着,“把末世前的那兩三年也留下好了,那些記憶還是很歡樂的呢。”
“……”
“怎麼不說話?晏先生?”
“……我好像一直沒有問過,你們活了多久了?”
“噗呲。”少年捂嘴,笑得燦爛。
“我還以為是什麼呢,原來是問年齡啊。
“嗯,具體哪年哪月哪日生的,我也不高興回想了。反正你隻用知道,我是上一個時代的遺産,遺失在曆史中的迷途者,就足夠了。”
…
……
晴朗的天,柔軟的白雲懶懶的躺在碧藍的湖水上,一兩隻百靈鳥在枝頭跳躍,叽叽喳喳的,像是精靈的密語。
少年回過神,見自己的手中拎着一個白色單肩包,輕飄飄的。
“……?”
他眨眨眼睛,環顧四周,是人迹罕至的專業院樓。
哦,差點沒反應過來,他申請雙學位成功,今天來院樓蓋章來着。
這個學期要上更多的課了……他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中午十一點,嗯……
午飯吃什麼呢……
吃飯當真是人生一大要事,也是生活最大的難題。每天的日常,都繞不開早上吃什麼、中午吃什麼、晚上吃什麼。
有的人還會加一個,夜宵吃什麼。
不管怎樣,先回寝室把東西放好吧。
這樣想着,少年将包支在肩膀上,向布滿樹蔭的人行道走去。
但他沒有注意到,在他轉身離去時,有兩個人鬼鬼祟祟地從花壇後面探出腦袋。
“他就是要來化學系的新同學嗎?好小啊。”女生皺了皺眉,“看起來還沒有我大呢,他平常有好好吃飯嗎?”
“他确實沒你大。”陪女生一起藏花壇的男青年說,“他今年才16歲,和你同級,去年入學的時候還上了表白牆,你不知道?”
“比起光校園論壇和表白牆,我更喜歡刷小破站。”女生說,“不過這個學校居然還有和我同齡的人?學姐們居然連未成年都不放過?”
“你也喜歡年齡小的。”青年提醒她。
“我是辮太,我喜歡十歲以下的小正太。”
“……”
那你還真是有清晰的自我認知啊。
看着少年逐漸走遠,女生站起身來,把青年也一同拽起來。
“肘,我們繼續跟蹤去。”
“……就不能不跟嗎?你們以後還會一起上課的。”
“誰家大學生上課認同學啊?快走啦,再不跟就要跟丢了!”
少年回到宿舍,把包放到書桌上,看了看睡死過去的幾個室友,悄無聲息地帶着門禁卡離開。
去覓食。
然而,他才出寝室樓,就被堵了。
“嗨。”陌生的女生向他打招呼,“初次見面,你是叫黎願曦吧?”
“……是的。”黎願曦疑惑地看着他們,“請問,找我有什麼事嗎?”
“沒事。”女生遞給他一個紙袋,“學姐學長送溫暖,歡迎來到化學系。”
“你不是學姐。”青年拆她的台,“我也不是同系學長,我是曆史系的。”
“……謝謝?”黎願曦有點僵硬地接過紙袋。
手上的觸感有些沉,他往袋子裡瞟了一眼,隻見裡面是常見的燒杯燒瓶試管,袋口還貼了一張紙,寫着:
“歡迎來化學系做牛馬。”
黎願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