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柘，代号黑蛇，異能序列068弱點創造，出身于第一基地，25歲時結婚并育有一女，30歲時覺醒異能，半路出家進入軍方，在任務中擔任後勤和輔助工作，55歲退休并來到第六基地定居，目前無父無母無妻無子。

這是基地對于柘的最簡潔的記錄。

“我想不出他背叛基地，甚至憎恨基地到這種地步的理由。”晏秋辰看着42翻出的資料，說。

[那便是在詳細資料裡。]42一邊試圖侵入炸彈的芯片一邊查閱資料庫。她的中樞數據非常詳細，凡是保密等級或重要等級超過B級的信息都會随身攜帶。也多虧了三個規格較高的通訊器共同分擔，才能讓她的中樞數據完好地轉移過來。

于柘沒有繼續說話，他死死瞪着屏幕上的42，灰白的頭發無序地癱在頭上，像是雜生的野草。

“滴……”炸彈的倒計時停止，42成功毀壞了控制爆炸的芯片。

[看你的模樣，像是很恨我。]42對于柘的表情感到不解，[42不過是一個ai，為什麼要将仇恨寄托于我身上？]

“嗬——”于柘張開嘴，向屏幕撲過去，但完全掙不開影流，隻能咬空氣。

[确認完畢，他恨的是我。]42點點頭，說。

“你真的他為什麼恨你？”夕岚問。

[還在找。]42平靜地說，[從誕生至今，我得罪的人光是寫名字都能達到長篇小說的字數标準了，他恨我并不奇怪。]

“……”

所以剛剛單純無辜的樣子是裝出來的喽？

42，你的學習和模仿能力真的好強。

超級ai的能力不容小觑，沒過太久，42就找到了和于柘背叛相關的信息了。

[他有一個女兒，是他覺醒異能前和妻子共同生育的。]42說，[五年前，他的女兒作為志願者進行異能覺醒實驗，成功覺醒序列兩百多的異能，并進入軍方，在五年時間裡逐漸成為他們隊最強最受歡迎的異能者。]

“這不是好事嗎？”夕岚問。

雖然在軍方會參與很多危險任務，但這是于柘女兒自己的選擇，軍人也是基地給予居民的教育中最光榮的職業。

于柘也是做過兵的，要說他因為女兒犧牲而痛恨基地，夕岚有些不信……當然，也可能是他接觸過的軍人都是熱血善良的好人的緣故。

而且，就算退一萬步，于柘因此憎恨基地，那關42什麼事啊！她隻是個ai啊！

[成為異能者軍人是光榮的，但與之同時到來的，還有與死神共舞的危險，這是不掙的事實。

[不過，關于他女兒的死，我确實要負一部分責任。

[幾個月前，第五基地遇襲時，我代表基地向大部分空閑的異能者發出了救援申請，作為軍人，他的女兒自然參加了。

[在那場短暫而殘酷的戰争中，因為受災面積過大，我向基地申請以小隊為單位将不足以進入前線的援兵們分開進行居民救援。隊伍安排是由随機數和實力共同決定的，當時，他的女兒剛好被安排到一個較為偏遠的居民區，也是第一個淪陷的居民區。

[我這裡有她最後一次向于柘發送的信息，是“再見，爸爸”。]

“……”

四下寂靜，唯有于柘嘶吼着，雙目充血，臉上皮膚扭曲拱起，可見他巨大的憤怒。

“但是……”

但是這不是42的錯啊……

[我對每一個生命的逝去而感到痛苦，雖然你可能不會相信，畢竟ai是沒有心的，也沒有感情。]42對于柘說，[而且，你女兒的死亡确實有我的責任，我在此向你緻以最誠懇的歉意。]

但于柘不會原諒，如果道歉有用，這世上就不會有那麼多痛苦了。

“咯嗬……嗬啊！！！”

最終是晏秋辰皺起眉頭，子彈上膛，成功阻止了于柘繼續嘶吼的行為。

兩污一ai都看向他，隻見他神色淡然，冷冷道：“你的女兒是為了保護基地才犧牲的，而現在，你卻要幫助污染物攻擊基地。我的評價是，以他人生命換來自我感動的自私者。”

“晏先生……”夕岚睜大眼睛，想阻止他繼續說下去。

但晏秋辰是鐵了心要做這個壞人的，看起來沒聽到他求救式的話語。

“世界上是否存在靈魂，我們還無從得知。但我敢肯定，如果她還活着，一定會為你的行為感到憤怒和羞愧。”

“嗬！”

如果她還活着，我當然不會背叛基地！

但現在她已經死了……她是被基地害死的！是被42害死的！！！

[夠了，我還沒有說完，不要打斷我的話。]42瞪了晏秋辰一眼，[我說了，他女兒的死，我要負責，甚至是負污染物潮以下的第一位責任。]

“42……”

[畢竟沒有我的話，他的女兒不會前往第五基地。早在80年前，基地議會就提出過《關于培養更多可能擁有異能者或裁決者天賦的個體的法案》。這項法案要求18-40歲之間的異能者和裁決者強制組建家庭并生育至少四個子女，無生育能力或願意每月定期捐獻生殖細胞者除外。

[通過這種方式，基地能夠獲得更多有更高潛能的人，不管是在對抗污染物方面還是推進基地發展方面都有很大好處。

[80年前，這項法案在議會中獲得了七成以上的贊成票。但當時的大科學首席以一票否決權否決了這項法案。

[大科學首席去世五年後至今，這項法案被重新提起超過三次，每次獲得的贊成票比例都超過一半，但每次都被42以一票否決權否決。

[所以，如果沒有我的存在，你的女兒現在應該還在生育孩子，不會收到支援第五基地的申請，自然也不會死在那裡。]42看着逐漸不成人樣的于柘，平靜地說。

“……咯？”

于柘呆呆地看着她，眼中滿是不可思議。

[對了，和那項法案同時提出的，還有一項以增加基地人口為目的的法案，裡面要求18-40歲且擁有生育能力的非異能者女性每三年至少生育一胎後代。但這項法案和前面一項一樣，同樣被一票否決了。]42補充。

[所以，就算考慮到沒有我時帶來的蝴蝶效應，假設你的女兒沒有成為異能者，她依舊不會死。]

“……”

于柘的眼底失去光芒，無力地垂下了頭。

他愛他的女兒，他為女兒的死而不平。

但死亡，和苦于生育子女相比，哪個更痛苦？他分不清。

變成污染物後逐漸改變的思維方式和慢慢喪失的智商，已經不足以他思考這個問題了。

看着于柘歇火，42對其他二人說：[他看起來還不願意解開異能，帶他回收容所，找精神序列的異能者來吧。]

068制造的弱點可以脫離主人存在，就算于柘現在死了，他為瑪門創造的能夠攻破42防火牆的東西依舊能起效，隻是不能更新了而已。

那樣的話，42能在三天内完成全部的數據修補和功能恢複，但遠遠沒有直接叫于柘解開異能快。

“我去開井蓋。”晏秋辰向不遠處的梯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