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邦監獄中,楚維禮睜開眼睛。
他發現身下不再是熟悉的稻草,呼吸時間也沒有了那股惡臭的血腥氣,全身上下的衣物全都換成了嶄新的,身上的傷全都愈合了,頭頂上明亮的熾光燈閃得他眼花。
好亮……他在心裡不耐煩地想,随後眼睛一閉,燈泡驟然炸開,整個基地頓時陷入了黑暗。
玻璃窗外,原本安靜觀察他的研究人員突然慌亂起來:“這是怎麼回事?”
“線路全斷了!開關也失靈了!”
“是他搞的鬼!”
他聽到他們嘈雜的聲音,在黑暗中笑着坐起身來,他的身影未動,聲音卻精準傳達到了每個人的耳畔,仿佛在貼着他們的後頸說話一樣:“這是在幹什麼,換一種新的方式折磨我?”
基地内立刻響起此起彼伏的尖叫聲。
“他在我身後說話!”
“他的手拍到了我的肩膀!”
“他還在對着我脖子吹氣!”
楚維禮惡作劇得逞,哈哈大笑起來。
“專心,專注。”旁邊一道嚴肅的年長女聲傳來,“他手上戴着抑制手環,不能釋放太多精神力,隻是你們的眼睛在欺騙你們。”
楚維禮立刻收起了笑容,眯起深藍色的眼瞳,看着出現在門口的人。
“其實燈根本沒壞,他的精神力直接作用到你們的大腦,你們才會出現幻覺。”研究人員的手搭在學生的肩膀上,“隻要專注于現實,就不會被幻覺幹擾。”
聽到老師的話,基地裡的所有人都強迫自己屏息凝神,眼前果然漸漸明亮起來。
嘈雜的人群安靜下來,仔細看着觀察室中心的男人。
他金色的頭發還沒幹透,略長的部分直接遮住了眉眼,耳朵上的骨釘閃爍着。他的雙手手被光環禁锢住,完全動彈不得,隻能随意地甩了甩頭發,露出銳利的藍色眼睛,回望着他們。
他的手和腳完全不能動,剛才也隻是一直坐在地上,卻用精神力影響了整個基地的人。
大家用目光無聲的交流,在心中默默評估他的危險程度。
不管别人怎麼想,楚維禮依舊神态放松,姿勢坦蕩,完全不在乎衆人的目光,反而神色自如地對他們微笑,那笑容十分狡黠,連同他戲谑的聲音一起傳來:“看來你們對這個還算了解。”
衆人想起他剛才表現出的強大精神力,不敢搭話,于是詭異的沉默下來。
領頭的高級研究員率先開口:“因為聯邦對于精神力的研究領先于你們帝國太多。在帝國,即使是現在,有關精神力的研究依舊被大部分人認為是一種故弄玄虛的神秘學。”
楚維禮挑了挑眉:“聽你這語氣,你是帝國人?”
“嗯,你可以叫我溫淨。我的确是帝國人,但在30年前就因為精神力研究被驅逐。”
楚維禮“啊”了一聲:“那你可真夠倒黴的,再晚生幾年,情況可就不一樣了。帝國現在也在偷偷研究這個東西呢,你現在回去,說不定還可以得到重用。”
“……”溫淨不想與他多費口舌。
“而且,我又有什麼值得你們好奇的呢?”楚維禮懶散地看着她,“你們早就暗中觀察過我無數次了吧,前幾次都沒關心我的死活,怎麼現在又突然把我從底層監獄撈上來?”
聯邦監獄不僅是收押罪犯的普通監獄,而還是一個層層分級的大型實驗基地,裡面關押着各種怪物。如同一個通天寶塔一樣,越往上關押的怪物越可怖,戰鬥力也就越強。
聯邦監獄門口樹立着這樣一句話:“踏進來,爬上去,你将會被赦免一切。”這段話成為無數囚犯的夢想,他們一層一層地爬上去,如果真的能走到最高處,就會被無罪釋放。
而在所有建築之上,則是聯邦研究基地,它遙遙俯瞰着所有領地,如同一個瞭望台一樣檢測着所有人。
溫淨看着楚維禮,神色不變:“即使我不帶你上來,你走到這裡也隻是早晚的事。”
“但是那樣很辛苦,而且會給你們造成很多财産損失吧?”楚維禮笑起來,露出兩個尖尖的虎牙,“我還是喜歡這樣的方式,非常簡單快捷。”
他突然坐直身體:“不過我要問清楚這件事,不管是你們帶我上來的,還是我自己上來的,你們都會放我走吧?聯邦人也是要說話算話的。”
溫淨聽見他的話,忍不住蹙了蹙眉。
眼前的Alpha憑空出現在聯邦監獄之中,然後以一種非常暴力的手段摧毀了底層監獄的所有設施,在短短幾天之内就連續爬了好幾級。
而越往上走,他受到的阻力越大,似乎有人在刻意針對他,不想讓他活着走出這個地方。
她不知道誰在暗中操作,但她可以肯定并不是聯邦這邊的人,似乎是帝國那邊買通了監獄中的人,不斷向他施壓,想讓他悄無聲息地死在這裡。
畢竟這裡可以算得上是整個地球上最危險的地方,要在這裡讓一個人消失,就好像呼吸一樣簡單。
但他沒有,他幾乎是爆發出了Alpha的全部力量,并且在一次又一次地戰鬥中活了下來。
起初,他的存在并沒有引起研究人員的注意,包括溫淨在内。這樣的愣頭青有很多,而且無一例外下場都很慘。他們更關心的是如和逼出這些挑戰者的精神力,提取數據供他們研究參考。
直到楚維禮一個人獨面“獸潮”。
那怪物與其說是獸潮,不如說是一個有群體意識的分散異形體。它們生活在一個巨大的巢穴之中,共享觀念,共同生存,也一起防禦敵人。
最重要的是,所有分散體都是隐形的,普通人類通過肉眼根本看不到他們,研究人員通過特殊材質的玻璃才能看到它們的樣子。它們的外形好似蜜蜂,但是前端有着長長的口器,可以無聲無息地潛入敵人的身體,而後一擊斃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