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個養尊處優、沒經曆過半點風浪的公子啊。”男人狠厲而貪婪的目光粘膩的附着在她身上,“竟然将我們當做他的奴隸來呵斥了?”
周遭稀稀拉拉地跟着笑了幾聲,就又被這人打斷:“兄弟們,你們說,這種對咱們吆五喝六的人該怎麼處置?能忍嗎!”
“這不得剝了他的皮,拿去挂在營寨外讓大家開開眼!”
此起彼伏的笑聲鑽入三人耳中,盡管說的是秦祉,可後面那兩個孩子吓得腿都軟了,小姑娘哆哆嗦嗦地伸出小手,微微碰了碰秦祉:“你...你不要再、激怒他們了,會、會死的......”
秦祉反握着她捏了捏,低聲說:“不會,我不會死在這種地方。”
但是我們會啊!
另一個孩子無聲崩潰。
半裸的男人一揚下巴,側方小弟了然動刀,劈手沖着秦祉而去,秦祉右手一拉,将那孩子帶起猛地推了出去,兩個人霎時碰撞着撲到了角落,摔個四仰八叉的。
刀算不上什麼好刀,但秦祉手無寸鐵,一味躲避着,打起來有些吃力,大刀橫揮,秦祉雙手拄着木案空中翻滾,然後一腳将其踹向刀下,隻聽“彭”的一聲,四分五裂的炸開。
“操!”那人瞬間怒氣蒸騰,大罵一聲,半裸男見狀微微直起身子,這小孩的身手......有點東西啊。
他又遞給旁邊人一個眼神,約莫一炷香的功夫,已經上了三個人也不曾将她拿下,秦祉喘着氣,手上赫然握着一把大刀,嘿,搶來的。
半裸男眯起眸,觀望了半天,最後忍不住大笑:“有沒有人和你說過,雖然身手不錯,但打仗最重要的是不要讓敵人看穿你的弱點。”
弱點?
秦祉微微一愣,她剛剛露出什麼破綻了?
隻見半裸男果斷提弓搭箭,箭羽的方向......糟了!
秦祉瞳孔一縮,單手從木案上一支,身體騰空飛過,“嗖”一聲,隻聽兩個孩子同時尖叫出聲“啊!”
箭羽貫穿肩膀,疼痛瞬間席卷,冷汗緊跟着從額角滑落,力道之大直接帶着秦祉整個人撲到了地上。
“你沒事吧!”小姑娘連忙撲上來,将人扶起,鮮血順着傷勢淌了一手,“怎麼辦......你流血了......”
“沒、事。”秦祉咬着牙站了起來,這就是弱點,在打起來前将這二人推到角落,過程中也刻意避開了這裡,所以這半裸男便發現她有意在保護他們兩人,給她來了個聲東擊西。
畢竟年紀還是不大的,雖說平日裡在都邑校場沒少跟那些人打,但她身份在那,那群人不敢真的下死手,有個傷啊什麼的頂多也就是淤青,真破個口子留個血,别說傷她的人先吓個不清,就連帶她去校場的秦赜和葛辭恙,就得被秦赜親娘王楚安先揍一頓。
但揍歸揍,說歸說,下一次秦祉出去練功,王夫人也仍然絕不攔着,因為所有人都明白,她注定要走上一條深溝高壑、步履維艱的路。
隻是秦赜和葛辭恙碰着頭讨論了半天,最後一緻得出一條結論,王夫人就是想要找個由頭揍他們罷了。
這群人也不愧是山匪賊人,做事一點都不坦蕩,攻擊轉眼就奔着那兩個孩子去了,倆人躲在秦祉身後倒也還好,偏偏刀劍無眼,吓得他們四處逃竄,一時間鬧得屋裡人仰馬翻。
傷勢被牽拉的更深,失血多的秦祉臉色都白了幾個度,終于在她快要撐不住前,大批紛亂的馬蹄聲踏破這座山頭,隻聽外面一道淩厲嚣張的怒斥:“叫你們的人都給本校尉滾出來!”
這群賊人何時見得如此大的場面,整個山頭方言望去密密麻麻全是官兵,足有千人之多,為首的校尉将軍刀鋒下滿是血迹,如修羅閻王般俯視奪命。
“怎麼會!”有人驚慌失措,“之前從來沒有驚動過官府的人,這次怎麼會來這麼多人!”
“領頭的人是誰?!”
“老大——老大不好了!”那人連滾帶爬地沖了進來,“外面的人是……是晉赭太守賈文勰,和都邑的……”
半裸男呼吸都停住了:“和什麼!”
“都邑的……朔昭校尉,韓晟!”
“他們為什麼......會來?怎麼會驚動他們的!”半裸男驚的人都木了,像是被當頭一棒,渾身上下都散發着刺骨的冷,一個是在晉赭呼風喚雨的士族,一個是都邑天子的朔昭校尉,這樣的兩個人為什麼會同時出現在山寨裡!
難不成......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