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辦法嘛,這些日子積壓的公務總有需要殿下過目的,你不如找些姑娘們備好吃食熱水,等她回來了便能休息了。”
“哎!那你呢?”
“我去朔昭閣送情報!”淩雲一邊喊着,一邊從側門風風火火地跑了出去,足有一年的時間,司昀明裡暗裡提攜着,加之她還算有些天賦在的,對付個市井流氓根本不成問題。
梌州晉赭入了冬也算不上多冷,畢竟地處沄江以南,至少是看不到多少雪景的,路上往來的百姓都裹着略顯臃腫的外衣,淩雲一身輕便的服飾反而引得旁人注目。
“淩雲姑娘這是又要忙起來了?”路邊的買魚的婆婆笑着搭話。
淩雲“嘿嘿”一笑:“婆婆這魚夠新鮮啊,等我一會兒來買!”
一路說說笑笑,便直奔着朔昭閣而去。
“哎小心些。”速度太快了,險些和門裡往外走的人撞個正着,她心有餘悸地拍着胸脯擡頭叫道:“太守。”
高出足有兩個頭的賈文勰隻手一拎,便将人扶穩了,他身上披着蝶翅藍直領對襟披風,襯的面容肌膚白如雪,見到來人微微蹙眉,“怎麼沒多穿些?”
“哦,司昀将軍說這叫抗寒冷訓練......”
“抗個頭。”賈文勰下意識低罵一聲,愣是看呆了淩雲,原來太守罵人是這個樣子的,愛聽、多罵......不是,淩雲心道都怪關和整天念叨的什麼亂七八糟沒有營養的,全被帶跑了。
“趕緊進屋暖和去。”賈文勰将人趕了進去,而後視線落在了前街。
視野之中,馬車緩緩出現,為首的韓晟縱馬奔來,翻身下馬一連串動作十分順滑,嘴裡嘟囔着:“快快!晚宴可備好了?要餓死我了,這一路聞着不知哪家店飄出來的香味,簡直勾魂似的。”
“着急先吃點糕點墊一下吧。”賈文勰笑着微微行禮,“言賀在此恭迎主公,不知這一路可曾順遂?”
馬車上,秦祉擡手掀簾:“自然,晚宴可齊了?”
“人都齊......”賈文勰說着,一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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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狗攆了。
字面意義上的。
并且攆餓了。
一行人光想着事情結束離開端壽的事,總覺得像是落下了什麼似的,然後突然的,一個人名鑽進了秦祉腦海裡,虞倉寅!
她猛地一拍手,怕腹背受敵,秦祉特意留了虞倉寅守在郁南,結果愣是給忘了有這回事來着,等到虞倉寅的人馬彙合之後,終究還是讓北上的郇稻撞上了。
馬車颠三倒四的從林中沖了出去,身後跟着不知從哪裡搜羅來的二十好幾隻兇殘的野狗,一路嚎叫着追了過去,畫面滑稽的都可笑。
“這肯定是楚湛那個王八蛋跟郇稻說了什麼閣主的壞話吧,不然他能上來第一面就放狗咬人?”韓晟舉刀喊道,“這狗丫比人還靈活,躲得夠快!”
荒謬的秦祉忍不住笑出了聲:“别再往前跑了,這麼遠的距離郇稻不可能追上來,直接殺。”
“就這麼樣,怕被埋伏嘛,愣是跑出了好幾裡路,才動的手。”韓晟說着,将酒杯放下,常舒了一口氣,心滿意足道,“如今滄州便是這麼個情形,滄州牧估計最遲明年便要換人,汝則和端壽劃分為閣主的勢力,郁南以南柏蕭鶴開始行動擴張了,至于劭關,蘭幹的李竹啟蠢蠢欲動,她那邊始終和柏蕭鶴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系。”
“這麼一算下來......”韓晟眉眼一挑,有點幸災樂禍的意思,“眼下的敵人倒成了柏蕭鶴了。”
虞倉寅抱着暖手爐,聞言接道:“是該警惕,我近些日子在郁南打聽到了些事,柏蕭鶴這人絕不止于郁南一郡而已,如今兵馬囤積,等緩些日子,趁着入冬斷了滄州各縣的貯備,就又要開打了。”
“何止滄州,如今蒼生倒懸,各州混戰,即便我們安于一隅,也避免不了别人對攻下梌州的野心,尤其此地乃是我燕國交通要地、四會五達。”賈文勰道,“北面潭州,東面晉州,都已按捺不住,有動作了。”
十分的不湊巧,晉赭恰好地處這二州之間。
“雖然主公如今乃梌州刺史,可刺史并無軍權,一旦敵軍來犯,若梌州牧和林、柳兩家不支持,緊靠現有的兵馬......一拳難敵四手啊。”
中原十姓家族之中,梌州便占據了兩家,分别為統陽林氏和環琅柳氏,皆毗鄰晉赭南面,這兩大士族的地位自古便是高高在上,可謂叱咤梌州,權力極大,大到什麼地步呢......他們從未将晉赭的小親王看在眼裡過,想到這,秦祉覺得有些頭疼,情不自禁的擡手按住了腦袋。
她思忖幾許,道:“你的意思是?”
“在下的意思是,以攻為守,先發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