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換句話說,對方對居川的打法,有些過于熟悉了。
散落地面的酒杯微微滾動,居川不留神險些摔倒,與此同時大刀揮來,他瞳孔下意識一縮,暗道不好。
“噌——”
銀刃戰戟橫空出現,穩穩停在半空之中,擋下了這道攻勢。
武器末端,柏蕭鶴看也不看,隻手一收,将戰戟擱下,緩緩起身,終于有了點興緻:“酒盞是你故意的。”
他戰戟一挑,那杯盞赫然飛向空中,轉了幾圈後竟穩穩落在案幾之上。
“算準的位置?”
小郭士兵抱拳道:“過獎了,雕蟲小技而已,居川、校尉不怒在下交手陰人便是在下的榮幸。”
居川視線略微懷疑地打量着對方,好似察覺到了什麼,隻一揮手:“兵不厭詐,你的确厲害。”
秦祉不易察覺地看了圍觀衆人的臉色,而後手指點了點酒,輕輕一彈,帶着涼意的酒水直沖着那隻手而去,手的之人微微垂眸,笑了笑。
秦祉目光朝着遠處掃了一眼,無聲交流着。
需要有人出來穩住局面,這二人交手旗鼓相當,但未必其他人會這麼想,一旦有士兵開始質疑校尉的能力,軍心容易被動搖。
而眼下最簡單的方式,便是讓柏蕭鶴出手,身為威名赫赫地常勝将軍,他隻要站出來,無人不是期待敬仰。
“試試?”
柏蕭鶴似笑非笑地盯着秦祉看了一眼,而後出聲。
“屬下不敢。”小郭連忙低頭。
“沒什麼不敢的。”柏蕭鶴說,“你若能赢我,這都督之位我就即刻交于你來擔。”
這話說的輕巧,卻是他對自己實力的絕對信任,一時聽上去狂妄的不可一世。
像是一陣風,柏蕭鶴果斷從身側士兵腰間抽出一把長劍,一招一式又快又猛,讓人眼花缭亂、應接不暇。
是長劍?
秦祉微微詫異,目光随着他的動作而動,隻見柏蕭鶴身姿玉立,舉止從容不迫、應對自如。
小郭士兵從未覺得自己如此吃力,大刀對上輕巧的長劍竟無半分可乘之機,他被逼的節節敗退。
衆人重重歡呼驚詫下,柏蕭鶴神色未改,身形快若殘影,下一瞬小郭隻覺手腕一麻,長刀當即被挑飛,落到了身後的地上。
“我靠,這還是人嗎?”
“太牛了,難怪他能被稱為常勝,之前隻是聽說,這回親眼看見才能明白,真的太牛了!!”
“我能不能以後都跟着柏将軍出征啊……”
小郭士兵呆愣地看着自己的武器,足有數秒才反應過來,而後目光極為震撼,完全被其能力征服,行大禮高聲喊道:“屬下願永遠追随柏都督!”
“永遠追随都督——!”台下士兵接二連三的跟着吼道,一時間澎湃到處流轉。
月光之下,衆人歡呼,他如神袛一般,高高在上,帶着少年的意氣風發,手持長劍,負身而立。
滿場喧嘩不止,微微急促的呼吸,起伏不定的胸膛,帶着期許和誓死決心的豪情壯志,就在此刻被浩然喚響。
“北上而攻,破徐軍,笑談資,渴飲血……
鼓聲陣陣,士兵激昂。
皓月當空,柏蕭鶴大笑着提酒助興,眉眼似有醉态:
“怒發沖冠,憑欄處、潇潇雨歇。”
長劍與其銀甲融為一體,風姿卓然,一招一式婉若遊龍。
“擡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裡路雲和月。”
玄衣翻飛,舞姿風流奪目,聲音漫不經心,帶着說不出的魅惑。
一腔豪情、傲骨嶙峋,身姿精勁,亦有氣吞山河之雄勢。
……
“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阙。【1】”最後一字落,劍指蒼穹,柏蕭鶴那雙又狂又傲的視線恰到好處地隔空與秦祉對視。
然後……
他笑了。
“滿堂花醉三千客,一劍霜寒十四州。【2】”
那一瞬間,秦祉好似聞到了一股淡薄的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