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祉微微擡起眼簾,呢喃一句:“成他試探我了。”
“虞氏家主虞倉寅,三日前攜二百兵馬前往翼州樵陽,參加休戰盟約,然我下官調查得知,其在返回昭川的途中,包括虞倉寅在内的二百人,命喪縱嶽山。”
浮生無聲看了秦祉一眼,又回頭觀察齊龐的表情。
晉赭王在利用虞氏之死的不确消息,詐齊龐。
果然齊龐眼神閃爍,懷疑的視線打量着她:“你是如何知曉的?”
秦祉微微一哂:“西州是個好地方,昭川則更是,虞氏作為當地豪強,坐擁鹽場,掌管河道,盯上他的人不在少數。”
“尤其以蘭幹為首。”
柏蕭鶴眼皮一跳,了然于心,卻随她去說。
“蘭幹常勝将軍柏蕭鶴,柏浪昭,因運鹽一事早已奉命在縱嶽山截殺虞氏,我...”秦祉一頓,繼續說,“恰巧路過,因而撞了個正着。”
“你若不信,可以去問我的屬下。”秦祉伸手一指,齊龐眼神追随過去,看向卓然而立,表情散漫的柏蕭鶴。
柏蕭鶴微微眯起眸,勉強配合:“嗯。”
“...這不可能。”齊龐緩慢搖頭,“孟先再怎麼說也不可能......”
“若真是柏蕭鶴為了運鹽殺他...”齊龐有些語無倫次,他分不清這些門閥士族之間為了利益的彎彎繞繞,自然也就想不到虞氏之死意味着什麼,眼前這人不知道是什麼身份,卻對虞氏行程了如指掌。
更何況,他的确了解過一件事,便是前日時,昭川郡内就已戒嚴,看樣子形勢嚴峻。
原本尚不知原因為何,可如今看來......
齊龐想到此處,猛然收回亂七八糟的思想,瞪着她厲聲說:“那你又是誰?你是怎麼知道這麼多的?”
秦祉故意沒有解釋,隻是淡漠地看着眼前狀态不太好的男人。
時間緩緩流逝,環境黑暗,燭火幽深,氣氛也被襯托的越發詭異。
“你究竟是什麼人?”
秦祉仍然保持沉默,以此逼他率先承受不住。
果不其然,齊龐兩隻手狠狠抓住了欄杆,常年受陰冷潮濕侵襲生出的鏽蹭了他一手,可他渾然不覺,一味讨個說法,咬牙道:“你說,你說啊!你到底是誰,如果再沒有答案,我現在就殺了你!”
秦祉微微仰頭,給了反應,卻并非齊龐想要的,她淡淡做出結論:“你對虞倉寅感情很深?”
“你他x!”旁邊的三兒終于忍不住罵道,“老大問什麼你就答什麼,你故意找死是不是?”
說着他提刀便砍了過來。
秦祉順勢頭微微後仰,便是算準了距離,腳下動都未動。
刀刃攜帶的氣流微微吹起她額前碎發,整個人穩如泰山,秦祉微微勾唇,輕聲說:“氣勢太弱,刀法也一般。”
“我艹你x!”三兒氣的就要拿鑰匙開鎖,想沖進去把這人亂刀砍死算完。
浮生見狀微微擋在柏蕭鶴身前:“将軍,瞧這氣勢,該不會濺我們一身的血吧?”
柏蕭鶴拍了拍他肩膀,示意他讓開。
“你們曾是農民。”秦祉面不改色,說,“為何要落草為寇?”
話一出,三兒的動作也一下子僵住了。
齊龐手微微顫抖,按住了三兒的身子:“你到底是......什麼人?”
反應不是作假,秦祉心中有了答案,于是退了兩步,與柏蕭鶴并肩,她微微歪頭:“如何?”
柏蕭鶴點頭贊道:“尚可,浮生。”
浮生上前一步,微微躬身:“并非有意試探你們,原是他身份特殊,若不确定你的立場,實難開口。”
說着他手掌向上攤開,示意道:“這位,乃是梌州晉赭王,昭川虞氏家主虞倉寅的舊識。”
“...晉、晉赭王?”三兒的呼吸變得急促,他下意識後退半步,人直接撞到了牆壁,“晉赭王,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齊龐顯然也吃了一驚,但卻用力逼自己思考這話的真假。
“虞倉寅曾同本王說過,他有一舊友,乃是西州淮陵之人,而後曾到阮義手下做事,以此為他傳遞情報。”秦祉說,“我能否知道,你為何會出現在此地,成為山匪?”
齊龐腦子裡已是一團亂麻,他為虞孟先做探子一事,鮮少有人知曉,如今這晉赭王了解頗多,或許他當真所言不假…
半響他才開口,聲音沙啞:“孟先他...當真......”
“實不相瞞,二百兵馬死于縱嶽山一事不假,但虞倉寅的屍身并未尋到,因而本王懷疑他或許尚在逃命。”
“是柏蕭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