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春娘當場要發作,但見謝世敬轉過身來,隻得将滿心怒氣咽了回去。
謝世閑拉起綠意的手,柔聲道:“綠意,幾日不見,我越看你,越是明豔動人。現在我家裡出了點事情,這段時間,你委屈一下,後面我慢慢補償你。”綠意原本滿眼冷漠,聽得謝世閑這番甜言蜜語,神情不禁柔和,說道:“謝郎,我不值得你這般待我。”謝世閑道:“我對你的心意,你還能不知道。”
綠意凝望他半晌,實無法将眼前的謝世閑,與青樓裡那負心男子看作一人。心想會不會隻是他喝多了酒,情難自控?
萱兒坐到陳有道身旁,低聲道:“這個女人太好哄騙了。”
陳有道對她道:“我擔保,玉言絕對不是這樣的男人。”頓了頓,又道:“玉言那張嘴,說不了情話。”
萱兒白了陳有道一眼,道:“他的事與我無關。”
沒過一會,謝必昌走了出來,聲稱惡鬼已被三位道長解決,叫下人都回去做事。蓦的,見馬車旁,謝世閑與一女子言行親密。謝必昌道:“世閑,這位是哪家的姑娘啊?”
見那女子轉過頭來,臉蛋尖尖,容貌秀麗,眉眼三分嬌,三分媚。謝必昌微微一驚,道:“你……你是……”
謝世閑道:“爹,您認識綠意?”
綠意低下頭道:“謝老爺。”
聽這一聲“謝老爺”,謝必昌臉色大變,沖口說道:“世閑!跟我進去。”一臉冷色,跨進宅院。
謝世閑呆立出神。
一旁戚春娘看出來情形不對,臉現微笑。謝世敬叫她回房,她得意的瞪了綠意一眼,語氣涼薄的道:“爹不喜歡你,以後可别來咱們家了。”轉身攙扶謝世敬。
謝世閑轉回頭來,見綠意從發髻上取下珠钗,遞到自己面前,聽得她道:“我是來将珠钗還予你,日後我們不要再相見了。”
目送綠意的馬車走遠,謝世閑尋思:“爹從不管我的風流事,怎麼今天還似發起火來了?”
回到謝家内堂,隻見謝必昌一人,神色仍是冷冷的。謝世閑倒出一盞茶,捧到謝必昌面前,道:“爹,綠意哪裡得罪您了?”
謝必昌接過茶盞,叫謝世閑坐在一旁。半晌,歎了口氣,問過一遍綠意的來曆,謝世閑自己也說不太清楚。最後謝必昌道:“此女子身家不明,以後不許再往來。”
謝世閑雖風流成性,但從不違逆他爹。他本想先娶綠意做個小妾,現在他爹不同意,這女人竟然自己識趣,跟他一拍兩散。心想他已看上那天香樓的花魁,不就是舍雙舊鞋穿新鞋罷了。
萱兒跟陳有道躲在窗外偷聽,待這父子二人說完話,走出内堂,萱兒道:“果然是個薄情負心的男人。”陳有道笑道:“謝世閑哪裡薄情?他是多情。”萱兒道:“可憐那豆腐西施,慘淡收場,還一直被蒙在鼓裡。”陳有道瞧她一眼,道:“玉言将他的信物給了你,你們要是不歡而散,你至少不會人财兩空。”“陳有道!你……”
當晚,謝世閑便來到天香樓,花重金要那花魁陪酒。綠意是一個奪舍的女鬼,遇到謝世閑,以為是冥冥之中的天意。而今,明知他薄幸,一時間又難以忘卻舊情。想這身體是奪舍來的,自己沒有修為,終不能維持。所謂:“今朝有酒今朝醉……”心中百感俱至,也便随了他了。
次晨,天香樓西廂房傳來一聲大叫,聽得房中謝世閑道:“怎麼是你!”綠意坐在妝台前,一下一下梳理自己的長發,說道:“我在青樓賣藝,昨晚,是你硬要我留下來陪你。”
謝世閑拿起衣物邊穿邊道:“難怪昨晚我覺得你有些相熟。”想想又道:“既然是你,為什麼不早說?”綠意側頭望着他道:“說了如何?不說又如何?”
“我爹不讓我們在一起。倒是你在青樓當花魁,我便能時常來找你。”謝世閑拿出那支綠意退還的珠钗,走到她身旁,又給她插到了發髻上。綠意道:“謝郎,你不介意我是青樓女子?”
謝世閑伸手攬住她,笑道:“你現在的模樣,更加風情柔媚,讓我欲罷不能。”
綠意面色驟然冷了下來,心道:“原來,之前的種種都是虛情假意。”
砰一聲,老鸨帶着兩個漢子推門走了進來。
謝世閑愣了愣,道:“你們……要幹什麼!”
老鸨道:“一會就好,不會有痛苦。”
那兩漢子左右上前挾住謝世閑,謝世閑掙紮叫道:“你們知不知道,是在對誰動手?”便在這時,那謝家車夫緩步走入廂房。
謝世閑擡頭一驚,道:“你!你跟他們是一夥的?”
那車夫對綠意道:“你不是跟大人求過情,放他一馬?”
綠意回他道:“大人早已勸過我,世間真情難遇,勿要強求。”
“大人?哪位大人?”謝世閑轉頭看向綠意,“難不成,是你對我不滿?綠意,你聽我說……從今而後,我隻一心一意對你。你知道,我們謝家有錢,還有那金石錢莊的繼承人,是我表哥……綠意,綠意,你叫他們放了我,我以後什麼都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