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幾日,封平鎮不時會聽說,有人患上失憶怪症,但人們似乎早已見怪不怪了。那山神廟建好後,香火不斷,并開始流傳,多去拜白兕山神,不僅保平安,家中若有人失憶,很快都會想起來。
蒼陵問謝良安,不知天為什麼會到封平鎮?十殿鬼王之一怎麼跟他在一起?謝良安說除非蒼陵先幫他查明死因,才會告訴他,他想知道的事。
謝家靈堂院内設了一處祭台,謝良才與謝必昌在這裡焚香燒錢,青鬼隐遁在旁享用香火。
看着謝良安走過去,将一簍金紙元寶倒入火盆,金玉言道:“一個鬼給另一個鬼燒紙錢,也是活久見。你是不是不敢得罪那個鬼,才不願意道出他的行蹤?”
謝良安道:“就憑你們幾個,最好别去招惹不知天。”頓了頓,轉過頭來,又道:“我是為你們好。”
白玥道:“兩位仙尊與他們鬥法,未見分出高下,還是将這裡發生的事,盡快回報仙門。”
蒼陵想起在黃泉被六個鬼王圍攻,每每招架住他們劈砍過來的兵器,都讓他受到内傷。若再遇上,實沒有與之一戰的底氣,歎道:“解決完謝家的事,就回仙門。”
“爹,爹……”院門外傳來謝世敬的聲音。
謝必昌拍拍身上的紙灰,走過去,道:“我不是叫你們沒有事,别來靈堂。”
謝世敬歎了一口氣,不料受這口氣牽動,猛咳不止。謝必昌知他這是氣急,道:“慢慢說。”
好一陣,謝世敬才喘過氣來,“世閑幾日未歸……今早才聽說,他一直在天香樓。”謝必昌歎道:“家裡不清淨,他要出去避諱,随他吧。”謝世敬道:“春娘去看了,回來說世閑包下天香樓的廂房,是為捧那裡的花魁。”謝必昌道:“一個婦道人家,怎麼要跑去那種地方?罷了,待過些時日,叫媒婆給世閑說一門親事,他應該會有收斂。”謝世敬咳了兩聲,道:“爹說的是。”謝必昌點點頭,輕輕搖手示意謝世敬離開,但見謝世敬站在原地,臉蘊難色,問道:“還有什麼事?”謝世敬歎息一聲,說道:“春娘還說,原來與世閑來往那女子,就是天香樓的花魁。”
“什麼?”謝必昌驚道。
天香樓廂房内,綠意側躺塌上,目不轉睛的注視立于一丈之距,神情頗是尴尬的謝世閑。
“給我倒盞茶來。”綠意道。
謝世閑忙倒上茶水,低着頭,小心捧到綠意面前。綠意問:“你怕我?”
“小生聽說,大人對您有特别的恩惠,這具舍身原本是不能奪的。”
綠意冷冷笑道:“對于大人來說,我隻是暫時有利用價值罷了。”喝下一口茶水,又道:“你現在是富家公子,人前不能老這樣畏畏縮縮。”
“小生盡量扮得像一些。”
綠意本打算接着告訴他一些謝世閑的習性,忽聽一人在房門外道:“謝家的人,來接謝二少爺回去。”
綠意輕歎一口氣,道:“你走吧。”
于是謝世閑離開天香樓,上了來接他的馬車。但見馬車内坐着一中年男子,心下詫異,卻又不作驚慌。
聽車夫尊呼此男子“老爺”,謝世閑畢恭畢敬喊了一聲:“爹。”
“你眼裡還有我這個爹嗎?”謝必昌道。
“勞您操心了,兒子本也正要回去。”
“我不是告訴過你,不要再與那女子來往。”
“兒子與綠意姑娘兩情相悅,望爹成全。”
“不行!”謝必昌正色道。
之後二人一言不發。直到馬車停在謝宅門外,下得車來,謝必昌對謝世閑道:“去我書房等着。”皺着眉頭,往靈堂去了。
過了片刻,謝世閑才悠悠走進謝宅。擡頭四顧,一臉愁容。
謝家院大,他不識路。
見一下人路過,腦中一動,叫住他道:“我爹書房桌上有本帳本,讓給他拿過去。”那人想了一想,躬身應道:“是。”
來到謝必昌書房之中,未見桌上有賬本,謝世閑後腳進來,那下人奇問:“少爺 ,老爺說的是桌上的賬本?這……沒見着啊?”
“可能是爹他記錯了,我來找,一會親自給爹送過去。”謝世閑道。
打發走那下人,謝世閑松了一口氣,自言自語道:“自個家裡找不着路,豈非立馬穿幫了?虧得我機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