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委托怎麼不尋常了?”
安原理指了指拐棍:“你看到了什麼?”
“一根拐棍。”
“沒錯,你見過誰吃得沒事幹找一個瘸腿名聲又不好的偵探去山裡找人的?”
這還真沒見過。
松田陣平嚼了嚼口裡的食物含糊的問道:“既然知道不對勁為什麼還來?”
“因為他們給的錢多。”
偵探說得理直氣壯:“隻要錢多就算讓我上天也沒關系。”
“……”
松田陣平翻着死魚眼沉默了,他發現安原理總有一種能力,能用一句話把自己剛剛得到的好感敗壞的一幹二淨。
“喂喂喂,别這麼看着我,不當家不知道柴米油鹽貴,真到了生存不下去的時候别說危險,連尊嚴都不值一提。”
說到這裡安原理揮舞着手喊道:“兩千萬日元啊,光是定金就有兩千萬日元,事成之後還會再給五千萬,你知道這麼多日元可以幹什麼嗎?”
“不知道——”
他隻知道安原理真遜。
“在紅崗的事情之後我很久沒接到委托了,沒有這個委托我連飯都要吃不上了,為了不吃土就算他們要吃我也得去。”
紅崗的事情……
想到那個自殺而死的校長,松田陣平停下了自己手上的動作,不知道該說什麼。
如果這件事情隻單單是漫畫裡的情節、如果發生這件事情之後他沒有遇到安原理,那麼他對安原理的态度一定不會很好,甚至會罵對方罪有應得。
可他偏偏知道了這是一件真實的事情、偏偏跟安原理相處了一段時間、偏偏知道對方最後的選擇。
安原理不是一個好人,可最後依舊願意遵守自己的底線,在明知道結果會怎麼樣後依舊願意承擔自己的責任。
那個家夥遊走在灰色的地帶,觸碰着法律的邊緣,可所有的事情都是為了生存而已,他能指責安原理嗎?
他不能,這不隻是因為他們兩個現在的私情,更因為對方有分寸。
這是一個有分寸有底線的屑人。
“喂,看你的表情就知道在想什麼不好的事情,不會又在偷偷罵我吧?”
“沒有!”
“哦?你沒有反駁又這個字。”
“你個混蛋!”
“謝謝誇獎,”安原理眯起桃花眼,露出一個狐狸般的笑容,“說起來你可不可以告訴我為什麼你知道我的事情嗎?我們又不在一個世界上。”
松田陣平張牙舞爪的動作僵住了,他用眼睛偷偷的瞅了一眼安原理悄咪咪的向後慢慢退去。
“哎呀,怎麼不說話了?繼續呀?”
“我、我跟你沒什麼好說的,”色厲内荏的小卷毛眼睛看天看地看空氣就是不看安原理,在語氣強硬的怼完這句話後立刻開啟了下一個話題,“你為什麼一直喊我喂,我有名字,我叫松田陣平。”
“好的好的,松田陣平小朋友。”
安原理笑眯眯點頭,語氣敷衍,過了一陣後忽然正顔厲色:“你有看到我的結局嗎?”
“跳/樓了。”他條件反射的答完後,震驚的神色顯露得溢于言表。
對方這是猜到自己看到了他的漫畫或者小說了嗎?
猜到了嗎?确實,雖然安原理是個屑人,但作為偵探的能力絕對沒有問題。
那對方在知道了這件事情後會怎麼想呢?
松田陣平想,如果他知道自己的事情被記錄下來,當做茶餘飯後的談資一定會生氣的。
心思其實很細膩的小卷毛又走了回去,揪住了安原理的衣角一邊擡頭看向對方,一邊組織語言打算安慰。
但在看到安原理的表情後他一時間哽住了,隻是呆呆的看着對方不知道該說什麼話。
安原理的表情并不是他設想的憤怒或者難堪,而是一種由内而外的疲憊和塵埃落定般的釋然。
“是嗎?這就是我最後的結局嗎?”
“也、也不一定,”松田陣平的心底湧上來一股不知所措的驚慌感,他松開衣角用力拽住了安原理的手指,“我看到的是你這邊世界的真實投影,雖然那個家夥(系統)說了你最後的結局,但也隻是未來的。”
“未來是可以改變的,我看到的、我看到的是原本的未來,你現在的未來肯定不一樣。”
“好的好的,不一樣不一樣,”對方眨了眨眼睛,另一隻手揉了揉他的頭,語氣一轉調笑道,“我已經不害怕了,謝謝小松田的安慰。”
“誰安慰你了,我才沒有。”
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麼事情的松田陣平猛地松開對方的手指,‘蹬蹬’的向後退了好幾步。
“嗯嗯,你沒有。”
安原理一副順從的模樣,可松田陣平總覺得對方态度有一些問題,在他準備跳起來說對方态度敷衍時,那個屑人就轉身去看暈倒的另一個小孩了。
動作行雲流水,顯然對于如何打斷别人的怒火很有經驗了。
啊啊啊啊,安原理,屑人——
小卷毛要被對方的态度氣得跳腳,他覺得自己之前的擔憂簡直就像是喂給了哈士奇一般。
那個屑人,不會是在騙他感情吧!
松田陣平想到這裡又氣了,他像一個炮彈一樣沖過去,打算給安原理一個教訓,哪知道自己壓根沒踩平一腳踏空跟個球一樣的滾了過去。
安原理也沒料到小卷毛會直接撲過來,在下意識伸手接住對方後重心不穩腳一崴向另一個孩子身上栽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