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僚”這個詞被太宰治故意加重,平白的多出了些嘲諷和隐晦的意味。
【不過你真的覺得,你現在的方向是對的嗎?】
太宰治嘲諷着,他低笑一聲,毫不猶豫的點破琴酒現在病急亂投醫的狀态,
【可别被别人當了槍使,平白讓你們的組織現在的狀态雪上加霜!】
欠揍的語氣落在琴酒耳裡反而讓他更加冷靜,琴酒深邃的視線落在面前灑滿傾盆大雨的道路上,深吸一口氣。
“你要需要什麼?”他最終還是妥協了,詢問起太宰治需要什麼代價。
【爽快】
太宰治樂呵呵的評價,思緒一轉,直接說出自己的條件。
【将黑衣組織留在橫濱的勢力全部撤出】
【以及……】
【那位港口黑手黨的叛徒要交由我們來處理】
港口黑手黨的叛徒?琴酒陷入沉思,那位先生遇害這件事裡,他隻顧着盯着貝爾摩德以及朗姆這種可能和她有勾結的人了,竟真讓他忽略了,那個被貝爾摩德帶走的實驗品啊!
想至此琴酒的殺氣愈發難以壓抑,他咬着牙,強烈的情感竟讓他怒極反笑,太宰治如此步步緊逼的條件竟被琴酒直接同意!
“行!”他的憤怒翻湧着,“現在,告訴我他們在哪裡?”
反正橫濱基地被摧毀後,橫濱的黑夜便成了港口黑手黨的一言堂,與其再啃這塊硬骨頭找不痛快,不如直接答應。
至于那個港口黑手黨的叛徒……
呵。
殺害了黑衣組織的首領,怎麼可能還想活着到别的組織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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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線的另一端,得到琴酒肯定的回複後,太宰治也是毫不吝啬的給出了幾個“罪魁禍首可能藏匿地點”。
滿意的挂斷了電話。
順手拔卡、銷毀、換卡一套龍行動後,太宰治的目光才終于投向眼前。
“如何?現在有沒有聽明白?”
“那可是黑衣組織首領最好的一把刀,被他盯上……上梨子徹這下可是遇到大麻煩了。”
昏暗的燈光在遙遠的頭頂倔強的發光,試圖照亮這片區域,但反而讓地闆、牆壁上的刀痕和殘缺的建築更加明顯!
地底下的巨大空洞下,似有風聲響起,最底下的那唯一的光源處,一位身披大衣的少年收起手機,玩味的晃動着手中的手電筒。
“怎麼還沒有反應?”
在他的面前,若幹道空間上細微的裂痕組成牢籠的模樣,層層疊疊将籠中之物死死困住!
牢籠内,黑發的少年虛抱着一個美麗的許願瓶,一頁空白的書頁懸浮于其中,發出點點微光。
——那正是在和福地櫻癡對決失敗後被強行關入這個牢籠中的、那個上梨子徹的異能力體!
原本是束縛住“書”的異能道具如今在面對在特異點中誕生的異能力體也是綽綽有餘,将“祂”和“祂”身邊僅剩的書頁,牢牢所在異能特務科的地底!
在聽到太宰治和琴酒的通話後,“祂”緩緩睜開眼睛,那雙和上梨子徹如出一轍的翠色雙眼警惕的盯着太宰治。
“你到底想要做什麼?”“祂”不解的詢問。
在那雙眼睛将視線投來的那一瞬間,太宰治不知為何垂下眸,竟下意識的躲避對方的視線,但嘴上仍是不饒人。
“做什麼……隻是發洩一下作為一個不曾出現在計劃的路人甲該有的不滿而已。”
“難道你就不覺得,琴酒被人蒙騙驅使,甚至可能報錯仇,不是件很可憐的事嗎?”
太宰治臉上的笑意若有若無,垂下眸的神色竟真有些悲天憫人的意味,但曾被太宰治和江戶川亂步聯手破局的異能力體又怎會被其所蒙騙,直截了當的質問道:
“那你現在又在我面前說這些做什麼?是想讓我跟你站到同一側,一起覺得徹的計劃不夠人性化、太過惡毒?”
說到激動處,“祂”竟想坐直身好好怼一怼太宰治,但“祂”一動,便觸到空間上的裂痕,竟然将“祂”的身軀邊緣直接切開!發出“嗞嗞”的切裂聲,逼得“祂”不得不坐回去,怒視着太宰治。
“你到底來做什麼?”
從對方莫名其妙的來到異能特務科的地盤開始,太宰治的一言一行就壓根看不明白,處處透着詭異。
太宰治聞言倒是覺得好笑,異能力體倒是在上梨子徹的問題上一如既往的一點就炸,自己在“祂”面前演的這出戲算是戳到點子上了。
“你怎麼能這樣想呢?”他故意用捧讀的語氣誇張表現,“我隻是在幫助琴酒過後,作為看不下去的路人又有些内疚,覺得琴酒持強淩弱也太過分!”
“所以才找上你,想盡一點力幫幫可憐的徹醬,好讓他順利逃脫琴酒的魔爪罷了!”
聞言,異能力體甚至連憤怒都維持不下去,“祂”看向太宰治的表情滿是驚異!
這個人怎麼會這麼沒臉沒皮!
怎麼會把想讓“祂”也入局的心思說的如此、如此厚臉皮的!
初生的異能力體尚不知人心的險惡,但太宰治和費奧多爾等人的出現,無疑很好的補全了這點空缺。
可一想到被太宰治暴露位置的上梨子徹,“祂”的态度才不得不艱難的放軟,糾結了半天才盡力用充滿硬氣語氣沖着太宰治吩咐:
“既然如此,那你就把我放了!這樣你也能達成目的了!”
本以為這樣,太宰治和“祂”就能達成共識,也好哄得具有異能無效化的太宰治将這牢籠無效化掉,卻沒想到,都說到這份上了,太宰治卻仍站在原地,沒有行動。
“祂”心中愈發不解,望着太宰治本想得到一個回答,卻在看到太宰治突然擡眸那刻驟然一驚!
那雙鸢色瞳孔就這麼突然鎖定住自己,那一刻,一股冷意瞬間籠罩全身,“祂”抱着玻璃瓶的手一緊,竟下意識的想向後退去,直到“嗞嗞”的聲音響起,“祂”才後知後覺的冷靜下來,沉下臉敵視得回望那道視線。
原先不為所動的太宰治迎着異能力體危險的目光一步一步向前走去,在離牢籠近的不能再能再近站定,突地出了聲。
“按照福地櫻癡的供詞,你之前和他做了交易?”
“祂”不明白太宰治為什麼突然問出這個問題,但太宰治的目光太過犀利、令人難受,因此“祂”閉口不答,隻是渾身緊繃,十足的防禦姿态。
太宰治也不需要聽到“祂”做出怎樣的回答,他自己給出了答案:
“把上梨子徹帶到你的身邊,由此……來交換你手中的書頁。”
“都被困在這裡毫無辦法了,竟然還想用你自己的小聰明保住徹,真蠢。”
“不過……”
太宰治居高臨下的俯視着異能力體,或者說緊盯着那玻璃瓶中散發微光的那張僅剩的書頁,
“如果我讓你去見徹了,那麼按照交易内容,你是不是……”
“應該将那片書頁交給我呢?”
将這個在上梨子徹的夢境裡能夠改變世界的異能道具交給自己呢?
但在異能力體錯愕的表情中,太宰治突然一笑,身上原本難掩的壓迫感頓時一掃而空,他笑眯眯的後退幾步,裝似沒發生什麼事般攤攤手,
“不過開個玩笑,可别這麼嚴肅嘛。”
占據所有視野的身軀突然後退,眼前原本昏暗的視野頓時開闊起來,太宰治手中的手電筒的光線随着他的後退一晃一晃,在這樣的環境中,莫名讓人愈發的焦躁。
“算算時間,我同川端小姐交易得到的探監時間恐怕也要到時候了,别緊張,我這就走。”
太宰治面上仍是那樣看不清情緒的淡淡笑容,再說出之前那樣令人費解的話後,竟真的轉身離開,絲毫不拖泥帶水。
先前的緊張情緒仍未散去,“祂”警惕的注視着太宰治離開的背影。
良久,待緊繃的神經終于放松下來,異能力體這才發現,原本堅不可摧的牢籠,竟在角落多了處沒有空間裂痕的空缺。
原本壓抑住的力量也仿佛緩緩回到身軀之中,“祂”愣愣的看着那個空缺,心中愈發迷茫。
港口黑手黨的操心師……到底想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