庾景逸見此來溫甯身前,拿走她橫在脖頸處的刀,傷心道:“甯兒,本宮從未隐瞞過你什麼。可你夢見過姒愛卿,卻刻意隐瞞了本宮。”
溫甯心虛拉了拉他袖口:“表哥,這件事是我錯了,自此再不隐瞞你什麼。”
庾景逸不去看她,生着悶氣。
兆帝見兒子拿走了溫甯脖頸處的長刀,又見平王夫婦知情不肯說,歎道:“輔良啊,若如此,便将姒嬰放了吧。”
溫輔良收了禮,道:“萬歲,正因如此,本王更不可放過他。”
兆帝倍感困惑,問:“輔良,到底是為了什麼?”
溫輔良冷聲道:“萬歲,姒嬰狼子野心,來日必動搖江山社稷。”
兆帝神情一肅,想起溫甯才說過的話,道:“難不成,甯兒夢中事為假?”
溫輔良道:“萬歲,夢中事無論真與否,乃虛無缥缈之事。我大商乃上邦大國,安可信奉鬼神,以此治國?”
兆帝看向姒嬰,沉默了。
他這一生見過許多人,平生看不清的人屈指可數,這位深得他寵信的姒嬰,便是其中之一。
他義弟因甯兒對大商隻有一番赤子之心,如此敵視姒嬰,縱不肯說清緣故,也可見他曾那樣寵信姒嬰,必然是寵信錯了。
溫甯雖在緻歉,卻時刻探聽着溫輔良與兆帝的對話,見兆帝猶豫沉默了,一改軟聲,強硬道:“表哥,将刀還我。姒嬰若死了,我必拿自己人頭祭他。”
庾景逸哪會将刀還她,也不顧生悶氣了,将長刀藏在身後,問:“甯兒,你先告訴本宮,你當真夢見姒大人做了神仙?”
姒嬰固然有身清冷仙骨,他卻不信,甯兒夢中的姒嬰真是個老神仙。
溫甯才承諾他,來日再不隐瞞他什麼。又知他是前朝太子蕭雲毓,教他一問問沉默了。低下頭,心虛道:“表哥,我能勸動姒嬰,定讓他做個好臣子,放下心底仇恨。”
庾景逸看着她,滿心的苦澀:“甯兒,你與王叔到底在隐瞞我與父皇什麼?”
溫甯忙擡起頭,凝望着他傷心的眼眸:“表哥相信我,定不可讓姒嬰死。”
庾景逸定定看着她,竟也認不清,她眸底的情意是否有假,艱澀問:“甯兒,喜歡他?”
若非如此,她為何處處袒護他,一旦他在,她眼底再容不下其他。
一旦想到這種可能,他隻感心碎了,紅了眼眶。
溫甯氣道:“表哥怎可懷疑我?!”她一指姒嬰,怒道:“他是個太監!我心底隻有表哥,這樣維護他是有原因,卻不代表我會喜歡上一個太監!”
庾景逸從她眸底看到嫌棄,也感沒這種可能。
論身份,他可是太子殿下,品貌也算翹楚。
姒嬰是長得好,卻是個真正的太監。不過從五品的小官,與他一國儲君有着雲泥之别。
他紅着眼眶問:“真的嗎?”
溫甯忙向他表白心迹:“表哥,我心底隻有你,莫說現在,就是來日也不會喜歡他這樣的太監。”
庾景逸一掃心底苦澀憋悶,含情看着她:“甯兒,我心底也隻有你。”
他不要學父皇,來日隻與她一帝一後共白首。
姒嬰從未感到,太監一詞從特定一人口中吐出,會這樣令人生怒。
他看眼脖頸處的刀,繼而看向拿刀的人。
穆朝也看他,滿眼的無辜。可對上他深邃的眼眸,那刀還是離他脖頸遠了些。
庾景逸被溫甯這樣一番表白心迹,動情牽上她手:“甯兒,你誤會我了。我此次前來便是知錯了,是為你救姒愛卿而來。”
溫甯向高台下看去,果然,那下面站着東宮的帶刀侍衛。
可想到他先前縱容父親殺姒嬰,心底有氣:“表哥早去哪了?”
庾景逸也不隐瞞,酸溜溜道:“誰教甯兒一旦看到他,眼底再容不了我,我心底不舒服。”
溫甯回握上他手,心底的氣被甜蜜沖化。不顧高台上,高台下衆目睽睽,道:“表哥,我心中隻有你,這輩子隻嫁你,此生心底再不會有旁人。”
庾景逸這就要伸出另一隻手臂,去攬她腰,不知為何總覺身上冷嗖嗖地。
忙找緣由——
溫輔良站在兆帝身前,面色不善地看着他。
庾景逸忙甩開溫甯手,向他笑:“王叔。”
溫輔良見那小情侶甜情蜜意。一旦想到自己金尊玉貴的女兒,要給這樣的後生晚輩做皇後,滿心的不舍全然化成了怒氣。
兆帝隻一個兒子,自感占了便宜。心底雖然得意,面上卻帶着怒,向庾景逸怒道:“還不過來向你王叔行個禮!”
庾景逸忙将刀丢下,上前向溫輔良深深一拜,恭恭敬敬道:“王叔,我愛甯兒,定會對甯兒好。”
溫輔良臉色愈發陰沉了。
惠賢皇後見狀笑道:“輔良,甯兒還小,今個兒朝臣來得也齊全,本宮作保,縱兩人情投意合,也緩兩年再給兩人成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