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輔良陰沉着臉:“我看并不般配。”
平王妃看自己夫君一眼,輕易戳破他心思:“縱是他沒死,甯兒做他的太子妃,你也覺不般配?”
溫輔良想到那種可能,臉色一僵,話鋒一轉:“那才是天作之合。”
平王妃臉上笑意頓消,冷聲諷刺:“自然,那是你的恩人。你與她有緣無份,難免想要甯兒與她兒子成親。”
溫輔良慌了,指天發誓:“錦兒,蒼天為證,為夫心底隻有你一人,什麼有緣無份,我與她可是清清白白。”
平王妃冷笑:“你倒是想不清白,人家也得能瞧上你。”
說罷,拿開他手,冷着臉就走。
溫輔良冤比窦娥,追上前,解釋道:“錦兒,為夫年輕時,不過得她一點恩澤。她是何人,我又是何人,在你以前,為夫從不多看女子一眼。”
他年輕時守貞如寶,乃清清白白的公子哥兒。
平王妃冷笑:“我可沒看出來,你見我時連眼也直了,可見早有前科。”
溫輔良顧不得還有下人在,将她攔腰抱了起來,又羞又惱:“夫人這樣說,為夫這就證明給你看!”
平王妃羞紅了臉,斥:“溫輔良,把我放下來!”
溫輔良低眸看她一眼,眼也看直了,抱着她就往寝殿走,沒羞沒臊道:“不放!溫某人明媒正娶的夫人,死也不放!”
兩人成親三十年恩愛猶如新婚夫婦,下人識趣退了去。
驕陽殿前。
溫甯上前一撲,不想庾景逸這次并沒躲,竟直直跌入他懷中。
她詫異擡眸,上空是張隽朗的臉,星眸倒映着她。
溫甯呼吸一滞,心跳飛快,芙蓉面飄來兩團粉雲。
庾景逸低眸看着她,心如擂鼓,不由單臂環住她腰身,癡癡凝着她。
溫甯待意識到兩人過于親密,似經過了天長地久。
反應過來,忙推開他。
連看也不敢看他一眼,将身背轉背對着他。
耳畔鼓噪着心跳聲遲遲不平,她隻得用雙手捂住耳朵。
庾景逸心頭窒息得厲害,見她背對自己,隻以為自己唐突了她,忙将手裡的食盒遞給她,不自然道:“點心,涼了。”
晴岚站在兩人身側,懷裡抱着溫景甯,笑聲調侃:“奴婢還是第一次聽說點心會涼。”
她瞧兩人極好。
她家小姐為前朝事困頓已久,早就該走出來了。這樁親上加親,過于般配,堪比天作之合。
她上前,接過點心盒,看着捂着雙耳,芙蓉面紅透的溫甯,故意問:“小姐可是玩累了?怎臉紅成了這樣?”
溫甯經她這樣一調侃,耳根也紅透了,一把将她推開,提起裙擺就往殿裡跑。
庾景逸聽到這話,歡喜得險要飄上雲端,忙追了上前。
溫甯這會兒不願見他,聽他追了過來,躲入自己閨房屏風後,惱羞道:“表哥不準跟着我!”
庾景逸隻得站在屏風前,不敢越雷池半步,紅着臉問:“為什麼?”
溫甯蠻橫道:“說了不準就是不準!”
庾景逸堅定道:“我偏跟!”
她若喜歡他,便算他的太子妃。來日,他要與她做帝後,必要生死在一起。他要跟着她,她去哪,他便去哪。
溫甯與他相隔屏風,慢慢心跳平緩了,回轉頭去看他。
镂空的屏風前,他臉帶紅暈,眸眼堅定。
溫甯看清了,回想起兩人在皇宮的點點滴滴,忙将頭扭了回去,油然而生一種負罪感。想到那場夢,問:“司天監的姒嬰姒大人,年歲幾何?”
庾景逸不解她為何突然問及這個,還是答道:“二十有六。”
那是個清貴之臣,又已然淨了身,縱生得秀美,他并沒往别處想。
溫甯閉上了眼。
不對!
她在夢境裡看得很是清楚,那張臉屬于姒嬰,分明是極冠之年。
隻要臉色暗些,瘦削一些,完全就是她夢中的殿下。
她聽姐姐說過,江湖有種易容術,少年也可裝扮成老婦人。
他若沒死,僥幸得了生,安可不恨她的親人。若将年歲一改,用上那易容術,入朝做了臣子……
他若真是,那樣的不卑不亢,便可解釋清了。
他何需敬畏任何人,大商的江山本就是他的,是她們這些亂臣賊子應該敬畏他、害怕他。
溫甯想到這種可能,惶恐得幾乎要站不穩。姒嬰若真是殿下,勢必報仇來了。
屆時,姨丈、娘娘,母親、父親,表哥……
溫甯忙深吸了一口氣,盡量平靜道:“表哥,我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