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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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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天兩人上樓去教室時他突然向後仰倒,還好韓靜節走在他後面。得益于多年訓練,她反應敏捷,穩穩接住他後把人半架半扛回教室。好在是換課間隙,沒人留到這個插曲。回到屋裡她問何子儀是不是低血糖,對方笑得有點虛弱,掏出個黃色藥瓶擺在她眼前。

Digoxin,她盯着這個拗口單詞,等來了何子儀的解釋。

狄戈辛,用來應對他先天帶來的心髒病。他的病情不算重,所以一直瞞得很好,但是最近情況有點不太妙……

那一刻韓靜節看着何子儀,心想這世界上沒人比自己更希望他身體健康,長命百歲。她想明白兩件事,一是她作為備用零件的命運仍有可能被重啟。二是她死都不會與人分享自己的秘密,否則隻會連累同伴變成共犯。

如果之前隻是半真半假的小伎倆,那之後她可以稱得上是處心積慮。她想要更多信息,想要深入何子儀的生活,直到她能想出一個完備計劃。

此時此刻,她也許不該再深究,追問那個死去的男孩。這可能會引起不必要的懷疑,但她控制不住自己,明知故問道:“你小弟……也是因為心髒病嗎?”

“是的,他比我更嚴重,所以很早就走了。”何子儀打開一瓶汽水,插上吸管推到韓靜節面前。汽水是她喜歡的橘子味,從冰箱裡拿出來放了一陣,凝結的水珠滴落到桌面。

他某些方面着實是很紳士。韓靜節道了聲謝,咬着吸管啜了兩口,小心開口:“那天聽你說過,我去查了一些資料,書上說手術可以治很多心髒問題……”

“這個有點複雜。”何子儀望着她,似乎在思考如何解釋。“你知道你是什麼血型嗎,安安?”

“O型。”韓靜節不假思索答。

“那很好,世界上最多的就是O型血,如果你有需要的話應該很好解決……不過,當然還是希望你永遠用不上。”何子儀笑得有點苦澀。“我和小弟不是這種常見血型,我們是Hh型血,也就是孟買血型,這種很難配型。”

他就這麼說出來了,韓靜節甚至愣了兩秒才想起驚訝。她盯着他,心想為什麼他可以講?這不是緻命弱點嗎?不用擔心會被人綁走關進籠裡标價去賣嗎?為什麼他就這麼明晃晃地講出來?

“自體輸血也不可以嗎?”韓靜節聽見自己說,聲音平靜。

“可以的,我現在就有在采血,預備之後手術。但我小弟跟我不太一樣,他需要換心。”說起往事,何子儀有些難過。“其實當時已經找到捐獻者,都在等移植手術了,可惜捐獻者反悔,沒能做成。我小弟又堅持了一陣,剛過完四歲生日沒多久就走了。”

這是很隐秘的事,他大概很少講起,忍不住找人傾吐,說完卻又有些後悔:“抱歉,你難得來一趟,我怎麼一直在講自己家的事,害你難過了。”

她難過嗎?韓靜節茫然轉頭,試圖借着玻璃窗上倒影看清自己神情。可惜天光尚早,對着窗外價值萬金的好景,她隻能看見模糊影子。

但的确有塊石頭正壓在她喉嚨中阻礙發聲,她咳了兩聲,問:“你們知道捐獻人是誰嗎?”

何子儀的聲音從很遠處傳來:“這個不知道,捐獻者信息都是保密的。”

他真的不知道啊。韓靜節看着他嘴唇在動,心想不是信息保密,而是對你們而言不重要。最早拴在她脖子上的那張牌子記了她的血型、身高與體重,他們隻要知道這些。當然他們也不關心她是哪裡來的,哪怕超市貨架上的肉都會到溯源産地,但她隻要保證那一串生理指标正常就好。

“再說捐獻者和我小弟差不多大,還是個bb,應該是看父母的意願……對他們來說,肯定也很難接受自己的孩子離世,反悔也很正常。”

不,他們不知道,也從來沒有反悔的權力。她隻是在很平常的一天被強行帶離了家,她的父母也在那平常的一天失去了孩子。

“但是,作為家人來說,我還是希望他們當時能夠大度一點。如果能夠一條生命的離去可以換回另一條生命,那死亡也許是有些價值的。”

他的聲音平靜柔和,一如往日,隻是今天聽來異常冰冷。

韓靜節握緊玻璃瓶,問出最後一個問題:“Danny,如果是你的話,你會願意換嗎?”

這個問題問得有些歧義,不知是問他願意當那個托底的人,還是說他希望找到那個托底的人。何子儀思考片刻,答道:“我之前就想過這個問題,那時候我Mommy每天都祈禱小弟能夠找到合适的配型,我也跟着祈禱。但我心裡會偷偷想,自己這樣祈禱是不是不對,因為等于在許願世界上有另一個小孩死。我問了Mommy,她說天父自有安排,我們隻管祈禱。”

“如果某一天我要死了,我也希望可以幫助其他人。”他露出一個微笑,“但人都是自私的,我現在可能會先為我自己祈禱吧。我想活下去,想和你賽一場,不想每天都靠吃藥小心翼翼活着……”

韓靜節的淚水來得猝不及防。何子儀狼狽取過紙抽,慌忙解釋自己沒有嚴重到要死的地步,隻是随口舉例。“Sorry我沒有别的意思,你别哭啊安安……”他不太會應付悲傷,但兩人相處時,好像他又總是在道歉。

韓靜節接過紙巾揩去淚水,道了聲謝。她想,他歉意和自己的謝意一樣真誠又廉價。何子儀說得沒有錯,因為她也抱着同樣想法。如果天平上的砝碼是性命,所有這些都會變得輕飄飄,每個人都會祈禱命運将天平傾向自己。

可韓靜節不信祈禱,隻信因果。惡因不是她結下的,那她也不要擔惡果。

“沒事,我就是忽然有點難過。”她說,清了清嗓子,竭力讓自己聽上去快樂一些。“我們來看數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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