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電話的是誰呢?好難猜啊。”阿月犯賤似的問我。
“不會是林映星的媽媽……”我推測着,男人不耐煩地接起了電話。
“喂?你跟我打電話幹什麼?我不是說過我們已經結束了……”男人的表情由厭惡變成了震驚,“你不是說你吃了避孕藥了嗎,怎麼都三個月了?”
“老公你打完電話了沒?”陳茗林媽媽催促着。
“這就好,這就好,”男人又壓低了聲音,“你去把孩子打了,錢我來出。”說罷他就挂斷了電話,換上笑臉去應付另一個女人。
“剛剛在聊什麼呢,那麼長時間。”女人拿着一本詩集,漫不經心地說。
“公司的事,公司的事。”男人心虛地說。
“對了,你想好要給孩子起什麼名字了嗎?”女人放下手裡的書。
男人稍稍思忖了一會:“就叫林月吧,月亮的月,我希望我的女兒和月亮一樣獨特。”
“要是不是女孩怎麼辦?不如叫林樾,歌聲振林樾。”女人盯着男人說,“男孩女孩都能用,而且很有詩意。”
“好,都聽你的。”男人笑着說。
我轉頭看了一眼阿月,她卻對我輕輕笑笑,那是一種抱歉的笑,不是她的錯,為什麼要感到抱歉呢?
不重要的時間段被她按下了快進鍵,在陳茗林媽媽懷孕七個多月的時候,男人又接了一通電話。
“你怎麼又打過來了?我們現在已經沒關系了!”男人有些惱羞成怒了,“什、什麼,你要早産了,我不是叫你把孩子打了嗎?!你為什麼要把孩子生下來!”
“你最好這幾天陪在我身邊照顧我,别想叫個護工打發我,不然我就告訴她。”
“……”男人啃起了手指甲,“我會去醫院的,你不要告訴她。”
男人挂了電話,薄薄的冷汗覆蓋在他的額頭上,他現在感到後悔,他不該□□,他真想扇自己兩巴掌。
“老、老婆,我這次要出差一星期,你在家好好的,我請個保姆照顧你。”他的聲音略微發抖。
“不要緊吧,要注意安全。”
男人嚅嗫了幾下,躲到房間裡落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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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她的家屬嗎?簽個字吧。”很經典的對白,男人無力地簽上字,随後坐在走廊上的椅子上,那椅子太滑了,好幾次他感覺自己已經到了地上,如此安靜,他隻能聽見自己的心跳。
恍若隔世,那人把孩子生下來了,護士、醫生、女人都說了什麼?他渾渾噩噩地走進病房,他看見了孩子,是個女孩。
“你準備給孩子起什麼名字?”面色蒼白的女人問。
“星星,”他好像說不出話了,“就叫林映星吧。”
月亮隻有一個,星星卻有很多。
“做事從不考慮後果的人是這樣的,”我鄙夷地看着他,“這是蠢人。”
阿月看着我,不說話。
變故發生在第三天,男人很平常地提着營養餐上樓,隻不過在婦科那一層遇見了他的老婆而已,陪着她的是保姆。
“你在醫院幹什麼?你不是出差了?”女人質問他說。
“老闆生病了,我來醫院看他。”男人掙紮了一下。
“你老闆生的婦科病嗎?你到底是來幹什麼的?!”女人眼眶裡蓄起了淚。
男人一下跪在地上,一遍又一遍地念叨着:“對不起,對不起……”
“你出軌了?”好像并不是疑問。
很多人都在朝着這邊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