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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6章 黑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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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澤槐的聲音穿透煙塵:“——就連呼吸都能成為殺招!”

林樊捂着滲血的繃帶劇烈喘息,卻見方濯突然将銀鞭甩向天空。借力騰空時,他抽出腰間伐檀直刺柳澤槐後心——這本是必死殺招,卻在最後一寸陡然收勢,劍鋒輕輕點在柳澤槐肩頭。

這一刻,世界似乎停止了。方濯有一種頓悟了的感覺。不止是從他這一劍,也是從方才林樊的變招時開始。他回想起曾經柳輕绮在白華門的花林中與他那一戰,他覺得他手裡拿着的幾乎不是劍,而是一樣任他供使的、随便是一樣什麼東西的玩意兒。那東西攀着他的手臂,如此熟練地契合他的心意,并且已經向他暗示:

世界上的事情并非是全須全尾的,劍招也一樣。

幾乎是瞬間,他就明白了為何柳澤槐要這麼做:

一柄長劍已經破空而來,成殺招之勢直逼他的眉間。方濯轉腕斷招迎上,兩把劍當的響了數招,收回手時,他下意識有一個向後翻的趨勢。

恍然間,他看到火星四濺裡,柳澤槐眼中有寒光。他似乎認出了裡面的自信和譏诮,這瞬間的波浪迅速點透了他,讓他立即制止住手腕,借勢向前一挑,轉瞬切身換招,一腳踹向柳澤槐肩頭。

柳澤槐道:“好!”手上動作卻沒停,方濯眼睜睜看着他身形如鬼魅似的一閃,未出去的劍鋒驟然半空變招,左手成掌,狠狠拍向他胸膛。

要放在實戰裡,柳澤槐這一下防不勝防,不是把人拍殘,就是把人拍散。方濯盡管知道他必然收着九成力氣,可忽的對上這麼一記殺招,心也颠了一下。原本當在此時有個送腕動作,方便他去緊接着連下一套劍勢,見狀卻不得不立即收回,一劍虛點他胸口,另一隻手已閃電般探出,去擒柳澤槐手腕。

方濯已經做好了抓不住他的準備,他不認為自己這個“急中生智”的行動裡面又有多少“智”的因子存在。但他強迫自己告訴自己——他必須這麼做。在蔓城的數日已經告訴他:今日手下留情的是他的師長,明日卻絕對不會是。

一截手腕被他驟然擒在掌中,向下用力一掼。柳澤槐如鹞子一般順勢脫身而出,方濯看到他的身形是環成了一個奇異的如銀鞭似的弧度,他看清了,卻并沒有搞明白他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忽的肩頭落上一隻手,從身後握住他的手,輕飄飄往前一遞。柳澤槐正要送出的手腕突然遲滞一瞬,有什麼東西纏上了他的身軀,倏地将他向後一抛、一頂。

場上爆發出一陣帶着驚呼和歡笑的潮聲。方濯不必回頭,便聞到一股熟悉的、屬于那個人的氣息。他的唇角微微勾了起來,順勢用手指包住了那人的手指,趁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柳澤槐身上時,悄悄側頭吻了一下。

果不其然,那手掌立即翻過來,對着他的側臉一拍。方濯挨了打,卻輕得像是被雪花貼了一下,他忍不住傻笑起來。

一擡頭,發現林樊艱難地用一隻手臂幫忙托着柳澤槐,正對他怒目而視。

柳澤槐被一劍送出去數步,險些摔倒,剛跳起來立即抛卻風度不要,沖着他身後嚷嚷:

“表哥,你什麼意思?護犢子也不至于這麼護吧?見異思遷,重色忘……”說到這兒他許是覺得這麼說不太好,立即改口:

“重徒忘色!”

柳輕绮哈哈笑道:“柳澤槐,别太自信了,老子的眼光要是能看上你,才真該叫師姐打着燈,好好看看眼睛。”他從善如流地一摟方濯肩膀:

“方才你膝蓋都擡起來了,就看你打算攻我徒兒左肩,為師如此仁慈,怎能看你得手。他那兒好大的一塊傷疤,你不心疼我還心疼,若是叫我回去看着上頭多一星半點的血印子,我就把你屋子裡那些銀票全燒了喂狗。”

柳澤槐道:“随你燒,稀罕那個?你要喜歡,站在城頭上随便撒着玩我都不心疼。”他也随手攙扶起林樊,拍拍他身下的土,高聲對衆弟子說:

“你們都看見了?方才的過招,承蒙觀微門主傾情加入,有正面的,也有反面的。方才你們方師兄那一招收的慢了,沒能及時立即變招,尚在尾巴裡猶豫,才叫我脫身後又得以反攻。如果沒有觀微門主突然出手,剛才那一劍,我必已捅在他心口。”

柳澤槐說話,在這群弟子裡向來是沒什麼異議的。就算曾有異議,這幾日也已經十分服氣。而方濯與林樊的劍招在這群弟子中是當之無愧的魁首,雖然劍招看着眼花缭亂,卻也能明白柳澤槐的意思。一個弟子率先舉手提問道:

“驚鲵堂主,所以我們接下來要做的,就是要學會變招?可變招誰都會,在門派裡,師尊曾經細細地教過的。”

柳澤槐道:“孺子可教也,但是隻可教一半。”他拿過林樊的劍,在劍鋒上擦拭一下,聽聞叮一聲細響:“變招自是都會,可是在手忙腳亂的多人混戰中依舊能夠随着對方的攻擊而進行變招,又何其難?普通弟子與宗師的差别便在這裡。總有人能遊刃有餘,将所學盡數武學都融進眼睛裡、心裡、手裡、甚至是歎息裡。他說一句話,這話裡便有刀譜;他擡一擡眼,這眼神裡就有劍招。人家出了什麼招,你就知道應對什麼招。不然你的對手已經瞬切八套刀法,你卻還在師尊教的一條道裡晃悠,不砍你砍誰?”

底下傳來一陣稀稀拉拉的笑聲。又有人問道:

“那,如果反應不過來呢?”

柳澤槐道:“還能怎樣?反應不過來,就接不住對方的攻擊。接不住,就死。”

此時,全場終于安靜下來。對于這群年輕人來說,“死”早就不再是一件遙遠的事。這個字眼像一把刀,釘在所有人眉心。不必柳澤槐再說,弟子們已經三三兩兩分開,練招去了。

林樊和方濯自然組了隊,兩個人身上都有傷,索性你喂我一招我喂你一招,效率甚至比其他的弟子還低。不過柳澤槐和柳輕绮在旁邊聊天,他倆也權當一邊休息一邊聊天,翩翩君子林樊怒目而視,壓低了聲音,抓住了他的前襟:

“你回去和門主說說……别總把我小師叔摔來摔去的。鐵做的人這麼摔也總有一天得壞。”

方濯亂七八糟地笑:“那你家小師叔鋼做的不就成了。”

林樊瞪他:“你掃帚做的。”

方濯也瞪回去:“你簸箕做的。”

林樊道:“你……”

看他神情,還在絞盡腦汁思考如何運用日常用品來打赢如此戰争,下一句話可能是蚊帳或者凳子,方濯已經躍躍欲試。他想的詞兒是“木柴”,輔之以奇特眼神,絕對能給林樊會心一擊。

可還沒等他興奮地等林樊罵回來自己立即反唇相譏占據上風時,胸口突然一陣疼痛。

不,或許也不能算是疼痛,更應該說是……沉悶。

這感覺熟悉、恐怖、永無止境。但它卻不是第一次出現,事實上,早在半月前,它就已經停在了他的門口,用死神似的指甲,劃開了他的心口。

方濯所有的話都堵在喉嚨裡,眼前一陣陣的發黑,仿佛落入幾重無限虛空。他的手緊緊抓着劍,身體卻開始搖晃、歪斜,最後一頭栽倒在地上。

昏迷前,他隻感覺到鮮血在不停翻湧,額頭上像是烙了一枚印記,整個大腦都在疼痛、發酸,從頭顱裡流出汩汩的鮮血,一路染濕他的眼睛。

而此時,這樣的痛苦也實則已經告訴了他答案,在完全沒有别人出手幫助的情況下,他在這灼燒似的痛苦裡立即反應過來,心倏地一涼:

這應當是黑虬三關裡的最後一關——“生死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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