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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3章 道長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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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些白色衣服都撕碎了,扯成一條一條丢到火裡,給我師兄當燃料去了。我大師兄是高興得不得了,那些衣服也夠燒一段時間的了,能省不少買炭的錢。”

柳澤槐坐在榻邊,用濕毛巾輕輕沾着林樊的嘴唇,讓他的嘴唇不至于因為長時間的昏迷而皲裂得太不像話。也是順口回答:

“魏掌門實在是扣到一定程度了。一點兒買炭錢而已,要是缺,我能供十年的。”

“他也不是缺,就是省着安心,”柳輕绮觀察着林樊的臉色,“這種安心,是你這種從小錦衣玉食穿金戴玉的大少爺所不能理解的。”

提到“大少爺”,柳澤槐的眼神就一動,又一動。他手裡接着源源不斷的信,一天能往蔓城送三份。在方濯醒了的那天,他正好接到今天的第四份。來自天山劍派腳下,是那個據說把裡頭世家的金庫端出來給修真界的每個人都分一兩也能連着分上十圈的富豪城鎮。他的那個一點兒也不便宜的家——柳家,林樊現今将母親和姨母一家都安置在此處——林家,還有那個始終纏繞在兩人間的噩夢——許家,三家幾乎緊緊地貼在一起。

前幾日柳澤槐接到了來自自家父親的信,開頭就是劈頭蓋臉一通罵,非常熟悉的個人風格,看第一行就能認出這是誰的大作,為了什麼。柳澤槐跟柳輕绮說:“如果開頭是‘吾兒’,就說明家裡一定有好事發生,父親是特意來報喜的。如果是‘逆子’,那就說明我肯定做錯了什麼,當然也可能是他們覺得我做錯了什麼——總之,我一定得錯點什麼,然後從驚鲵堂主回歸柳家大少爺的身份。”說完,他哈哈笑了兩聲。

他父親喊他的稱呼似乎隻有這兩個。至少他們認識的十餘年裡,柳輕绮從來沒有從他的家書裡看到别的稱呼。當年在戰場上,他也曾經收到過從振鹭山來的信,比如魏涯山常稱呼他為“師弟”,有時也是“阿绮”。最喜歡的一封,是一篇再尋常不過的慰問戰事的日常信件,但是開頭是一句“吾弟”,給他美得心裡冒泡,抱着信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就知道笑,睡不着覺。

他與柳澤槐的不同也體現于身處兩個截然不同的家庭。一個血緣關系錯綜複雜,一個在這個家中沒有任何的血親。可他卻一點兒也不覺得他比自己要幸福。事實上,這麼多年來,他一直覺得自己比柳澤槐這個有親爹親媽親弟弟親妹妹的長子要幸運更多。

柳澤槐把第一封信遞給他。柳輕绮簡單拆開看了看,裡面在罵柳澤槐獨斷專行,直接把林樊帶走,搞得現在全家都差點被林家給踏平了。

這樣的信柳輕绮看了得有三封,并不奇怪。接着,是第二封信。他看了兩眼,擡頭去望柳澤槐。

“林樊他母親又有孕了,什麼意思?我倒是聽樓瀾師兄說過,他們家的關系都比較複雜,他自己就有好幾個同父異母的兄弟姐妹,隻不過多年不見,關系早就淡了。”

柳澤槐沖他揚揚下巴,說道:“林樊家也差不多。他有兩個姨娘,親娘生了他,下頭有兩個姨娘家的妹妹。全家就他一個男丁,寶貝得很,所以當時想送去振鹭山,畢竟他正兒八經的表兄在那兒,也能幫襯兩手。結果這小子倔,不願落下口舌,死活不同意,便就近送去了天山劍派,也算是在眼皮子底下養着。誰料這麼一養,就給養到了刀劍底下。”

柳輕绮笑道:“柳大少爺對‘寶貝’的理解是不是也有偏差。”

他揮揮手裡的信:“我們家那邊的‘寶貝’可都是捧在掌心裡愛着護着的,哪怕是鬧脾氣要叛逆也得是好聲好氣地講道理。哪像你們家這樣,”拿起信紙,對着陽光展開,認認真真地讀:

“逆子!爾之不孝,甚矣!生養之恩,竟以怨報,晨昏定省之禮廢弛久矣。吾齒發漸衰,爾猶一意孤行,忤逆庭訓;家事繁密,爾竟逆父之命,狀若仇雠。昔孝經有雲‘五刑之屬三千,罪莫大于不孝’,今觀爾行止,禽獸奚異?先祖遺德,盡堕爾手,九泉之下,何顔見宗祧?速速歸來,否則當懸楣焚牒,絕爾嗣名!”

他将信紙一折,輕笑一聲:“不過是瞞着家裡來了蔓城而已,至于罵得這麼兇狠?再者,人家又不是離經叛道好生任性,是為了天山劍派才悄悄出戰的。若是魔教當真席卷民間與修真界,天山劍派腳下那富人鎮難不成就能免去浩劫?故而歸根結底,人小林也是為了他們才拼一條命來了蔓城。何至于‘懸楣焚牒,絕爾嗣名’?要這也能叫寶貝,那我們家阿濯得涕淚橫流地說我是這世上對他最好的人。”

柳澤槐道:“我就知道你這沒腦子的水貨都明白這事兒實在缺德!”他把信紙從柳輕绮手裡一奪,随手折了兩下塞回懷裡,“他母親懷得也算早,大抵兩月前吧。那時一是沒顯懷,二是伯母已近四十,沒人發覺原來肚子裡又揣了一個,當爹的還在和新來的小丫頭你侬我侬。小林瞞着家裡随着我來了蔓城,他母親又氣又急,哭了好幾日,哭出了血,一查才知道原來又懷了孩子。”

“懷就懷呗,哪至于鬧成這個樣子?還要從家譜上除名?”

柳澤槐嗤笑一聲:“有了新兒子,當然就不需要這個不聽話的大兒子了呗。小林總不願回家,日日在天山劍派住,和父母關系也不是很緊密,估計這麼一檔子事下來,彼此還都覺得解脫呢。”

柳輕绮道:“靳長老怎麼說?”

“他?他當然是叫我趕緊給小林送回去,不過來了蔓城他就不提了,”柳澤槐歎口氣,“他不過就是擔心林樊小小年紀若當真被驅逐出宗廟,除了天山劍派将無路可去。不過沒關系,老子家大業大,還養不了他一個林樊?”

柳澤槐背着手,在後院慢慢地走,陽光落在他的發端,投下一層溫和的、深邃的陰影。陽光明媚,日頭正好,明明晃晃好春光。柳輕绮說道:

“就是難為了你也跟着一起挨罵。”

柳澤槐笑了笑:“他來蔓城,有我的授意。天之驕子,整日養在廟堂裡供着算怎麼回事?就是要讓他傷,讓他殺,他才能真的拼搏出自己的一番大事業。隻不過,我可沒打算讓他死。”

正說着話,遠方傳來了鐘聲,又是一個時辰到了。柳輕绮準時地放下手中的東西,邁步往院外走,要去給方濯換藥。兩人之間已經熟到走都不用多說一句的地步,一個嘴不張,一個頭不擡。

柳澤槐盯着地面,看着起起伏伏的沙塵在跌宕滾燙的地面上跳躍、奔走,每一縷風像隔斷的紗段,每一粒砂礫像那夜濺到他心頭的熱氣騰騰的血。林樊被剖去一半的胸膛滾滾冒着熱氣,像新出屜的包子,與前夜昏迷在大雨中的方濯一道,組成了某種生命的美味。

他擡起頭,望着柳輕绮離開的方向,看到他的身影消失在籬笆牆後,慢條斯理又急匆匆地朝着他寶貝徒弟的所在處趕去。他張張嘴,想問點什麼話,最終什麼也沒問出來。一個天山劍派的弟子急急地從陽光的陰影裡走出來,像披了一件火做的披風,一到跟前就掀來一陣熱浪。他雙頰泛紅,激動無比,立在豔陽下,整個人也冒着那包子似的騰騰熱氣,隔着大老遠就沖他喊:

“小師叔,林師兄的手指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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