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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上你看书网 > 師尊今天又擺爛了嗎 > 第326章 噩耗

第326章 噩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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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條路的名字,叫懸崖。

方濯一隻手按住伐檀,另一隻手扶着樹幹,蹲在樹枝上,一眨眼間卻已到了另一個牆頭。他現在早不似十六歲時,無論是實力還是速度都已有了質的飛躍,現在叫他去追柳輕绮,是否還會被他甩開倒真說不好。而更難得的是,他與柳輕绮交手這麼久,自信自己絕對能追上逃跑界的小學生楚驚樓,但卻并未掉以輕心。他先給柳澤槐打了招呼,告訴他楚驚樓可能跑了,随後便将全身心投入到追捕楚驚樓的任務之中。

楚驚樓是人形魔族,沒翅膀,沒蹄子,通過之前妄圖刺殺他的行動來看,他自己的武器應該也沒在身上,因而隻能靠兩條腿趕路。方濯不是傻子,也知道那些彎彎繞,明白該怎麼欺負人。他先把柳澤槐晃起來,叫他去看看楚驚樓的武器是否還好端端挂在牆上,得到肯定的回答後,他便安心地将伐檀兩手捧起,輕輕推開一寸,劍鋒亮出一瞬恰好拂過一道夜風,為他準确而又清楚地送來了魔息的訊息。

隻有一點,但是足夠了。一共有三個方向,可方濯卻并不着急。他縱身躍上另一棵樹的樹冠,居高臨下地望着空無一人的大地。忽而,一陣大風吹來,卷起他的衣角,也捎起碎發指向遠方。大風搖動着樹葉,似乎要将其上的一切全都盡數刮去,滿耳嘩啦啦亂響,似長河激流。方濯的身形都開始随之搖晃,但他毫不猶豫,借着風立即起身,朝着風去的方向追去。

他心裡明白得很,盡管這麼多日都未對楚驚樓施加别的手段,但是柳澤槐可不是這明面上的善茬。靳紹恒來的原因有一大部分就是這個,他為楚驚樓喂了一份能暫時抑制魔息的藥,而這藥沒有一日停止。若無解藥,楚驚樓是不可能一夜之間沖破束縛的,于是他便隻能用微弱的魔息來進行幹擾,不會用大部分魔息去逃亡——

和柳輕绮裝模作樣這些年,他早就學會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明白了人在什麼時候會呈現出自己的本性,而這一點可能此人自己都無法預料到。要控制魔息,又要迅速離開修真者的營地,恰逢刮大風時機,他極有可能會順着風去走。順風的方向通往南城門,逆風通往北城門。按理來說,北城門離這裡更近一些,幾乎走幾步路就到了,那兒也有一道魔族折損于此的天塹:斷鴻峽。楚驚樓和曲銀光會敗,是因為柳澤槐比他們更早地意識到斷鴻峽的功效,但是有先例在前,楚驚樓應當也意識到了誰控制住了斷鴻峽誰便是勝者,怎麼看來,他往北城門去的可能性都更大。

但是下一刻,方濯就否決了自己的想法。因為他意識到一件事:有一點,他和楚驚樓是絕對完全相同的。

那就是他們對于蔓城的熟悉程度。

方濯不熟悉,楚驚樓更不熟悉。此前他們沒有一個人在蔓城長久地居住過,更是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基本上沒有人能抽出空将蔓城好好地逛一逛(當然也沒有這個心思)。手中所有的,不過是蔓城的地圖,但隻看地圖也不能将地理位置就這樣完全記住,頂多隻能記住幾個要點,而無法熟練地通觀全局。

換而言之,就是他們中的無論哪個躲藏在蔓城中,另一個都得費盡工夫才能找到他。

但是從北城門出去到斷鴻峽卻不一樣,斷鴻峽雖是地勢極好、不可拱手而讓,但到底還是一覽無餘,若想窺得蹤迹,不是難事。

想明白這點,方濯便确認楚驚樓極有可能向南去,便已靈息為底,急急追去。原本在振鹭山中時,祁新雪便對他身體裡的兩套氣息格外關心,如今有靳紹恒在旁,靈息與魔息的融合就愈加順利,氣息的互相攻擊吞噬近乎絕迹。如此一來,他連氣息是否會消耗殆盡都不必太擔憂,隻要不長時間對敵,他的兩套氣息便可以互相補給,不必擔心消耗幹淨。

更何況現在,迅速找到楚驚樓才是首要。方濯一面催動靈息掠去,一面分神感知魔息所在,将蔓城盡收眼底。蔓城此前既能以覃城之名稱霸,必然有它的可取之處。此前方濯知曉蔓城大,但沒有想到竟然有這麼大。從營地趕了快一炷香的路卻依舊沒有窺見楚驚樓的影子,盡管魔息的若有若無告訴他這方向應當沒錯,但月色隐約、夜幕深沉,還是給他帶來了些許仿佛嗅到危機般的不好的預感。

時至如今,他竟又不由自主地想到,如果叫柳輕绮知道他誰也沒帶就這樣獨身追擊,恐怕又是劈頭蓋臉一頓罵了。

蔓城人流密集,大城一座。房屋密密麻麻地排列在一起,街道狹窄而簡潔,一眼望去眼花缭亂。幸而今夜月明風清,這點兒亮讓他省去了不少時間。原本的三道微弱的魔息也在夜風的吹拂下漸漸分為兩道,一道直指向後方,另一道大約在前方西南角處,雖然模糊,但幾番确定下,方濯認為那兒一定有。

他釋放出了不少魔息以謀求路徑,但也在其中發覺了微妙之處:這兩道魔息的來源似乎是不同的。盡管他現在對魔息的來源還是不甚了解,但細分之下也能感知到微弱的區别。西南處的魔息沒有什麼太大的動靜,仿佛隻是停留在那裡的一隻死物,身後的魔息卻隐隐有漂浮之勢,不知是被風吹來,還是的确有埋伏在後。

幸好方濯大部分時間都是個果斷的人。他做出了判斷後,不管這個判決是否準确,立即便調轉身形拔劍而出,伐檀尚未完全出鞘,一道魔息便已瞬間襲來,正沖他胸膛,被一劍擋了回去。那魔息順風而來,無聲無息,饒是方濯早有準備,卻仍險些被打個措手不及,後退一步,險些踏碎腳下的磚瓦。身旁安靜如夢,卻危機四伏,方濯的指節因為緊緊攥住伐檀而微微發白,他朝着魔息來處的方向望了一眼,那兒空無一人,唯有城牆的燈籠在遠處細細閃着微光。

方濯扶着劍柄,又後退一步。由于事發突然,難免感到驚吓,胸口起伏也重了些,可他卻緊抿着嘴唇,面無表情地瞄了那來處一眼,便毫不猶豫,縱身而起,當機立斷直奔西南處而去。果不其然,在他還沒奔出去兩步時,身後那道魔息便仿佛移形換影,瞬間離了他十分近。他幾乎都能感受到呼吸噴灑在自己後脖頸的感覺,夜風帶來隐隐的血腥氣堵塞了鼻腔,人仿佛已經在身後。

他的手指抵上劍鋒,并不停步,隻輕念一聲:“去。”那劍鋒便如白雨飛虹,倏從指尖躍出,在肩頭繞了一圈,好像在尋找目标,下一刻便一頭撞去,在他抽身而去時,劍鋒與身後虛空倏地撞出一片火星,仿若撕裂夜色,驟然拽出一段閃閃發亮的綢帶來。

方濯确定了西南的位置,便不再隐藏靈息,周身淡藍猛地一閃,人便往前竄了數尺,立即與那劍鋒所在處拉開了距離。他心裡倒是清楚得很。明白身後那人是誰根本不重要,但凡他出來阻攔,就說明這一定是楚驚樓的人。隻要将楚驚樓攥在手裡,他便相當握住不敗砝碼,管身後那個人到底是什麼鬼東西?

為了不讓後面的人追上來,他還特意側身,伐檀出鞘一半,随時預備。但直到他奔到西南城牆處,卻也沒有等到身後人的追擊。而與此同時,他一直牽引追逐的那抹魔息也消失了,方濯身形蹲在原地,一霎失去了所有的方向,愣了一瞬,猛地回頭時,便驟然撞上一團雨雲似的黑霧,像一面網,張牙舞爪地往臉上撲。

伐檀被猛地舉到面前,劍鞘脫落,手掌尚未完全貼合劍柄的同時,手指已經抵上劍鋒,猛地推出一道劍氣。強大的應激似的反應不僅讓這黑霧瞬間支離破碎,也叫他被一股強烈的蒸氣掀翻出去,險些一頭撞上城牆。方濯在地上滾了一圈,便立即又翻身而起,此時感覺到有一陣輕風拂過耳側,不是夜風,而仿佛柳條似的吹拂。這感覺更像是有一隻手正撫摸他的耳廓,方濯渾身雞皮疙瘩一起。他以劍為指,匆匆要砍去,那隻手指卻哎喲一聲,速速收回了。

“方小仙君何必如此大動肝火呢?有什麼話咱們好好說,總能解決的——”

“出來!”

方濯一劍劈出。他立于原地,緊握着劍。

“少在這兒裝神弄鬼。出來!”

盡管他自己明白,不會有什麼人是他一句話就能喊出來的,可他卻也沒想到,僅僅隻是危機之下下意識脫口而出的一句命令,竟然真的達到了它本不該應有的效果——

從城角處真的轉出來一個人。沒有隐藏腳步聲,也沒有收斂魔息,就這樣走出來,除了身上還好端端地穿着衣服,簡直和□□沒什麼區别。他就這樣坦蕩地将自己所有的底牌都展現在方濯面前,手中還有一把扇子蓋在下腹處,瞧見他,輕輕扇了扇。

“你好,觀微門主。”

方濯頭皮一跳。他自己都感覺不到自己正輕輕皺着眉,伐檀在掌中不動聲色地掉了個方向,換做更方便他的位置。

夜色中,兩人靜立相望。弟子凝視着他的危機,敵人仇恨着敵人。自打振鹭山遇襲後,見到楚驚樓時還不如何覺得,此時遇見一個新的魔族,仇恨便如同火山一般驟然噴湧而出。盡管不知道此人是否參與了對于振鹭山的進攻,但同為魔族,他卻怎麼也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悲涼和怒火。方濯緊緊握着劍,放做以前,他一定會覺得這是人生中的一件大事,可現在卻隻感覺是那萬丈紅塵中最微小的一點,隻不過經由他的怒火燒灼,将會永不熄滅。

半天後,他才說:“我不是觀微門主。”

“但現在你是了,”那個完全不掩蓋自己的氣息的魔族說,“普天之下誰不知道柳門主已經去了?你作為他的弟子,那當然就是繼承觀微門主的位置。我這麼喊,也沒喊錯。隻不過算提前賀喜,恭賀觀微門主大駕光臨呀。”

語罷,像是還不夠似的,他一勾嘴唇,很是溫暖地笑了笑,又補充道:“不過,方小仙君也不用過于緊張,小柳門主當時接位的時候也不過十幾來歲,十分年輕。我看你比他天賦高多了。這個觀微門,你會管得比他還好的。是吧?”

這一聲宛如直接宣判了死刑,徹底杜絕了另一個“觀微門主”的可能性。當即耳旁一聲巨響,震得腦子裡都嗡的一聲無法停止。方濯怔在原地,冰涼的夜風拂過肌膚,卻像是落入冰窖,連同心髒和血管一起,一瞬間便徹底凍結。

很久後方濯回想起當夜的這一刻時,能回憶起的感受也依舊隻有“空白”二字。空白,空白,什麼都沒有。沒有初聽到振鹭山遇襲的震驚,也沒有對柳澤槐明顯藏着掖着的支支吾吾的遮掩而那麼心急如焚,他平靜非常,令自己都感覺到害怕,所有的一切仿佛都消失了,在這天地間遊蕩着的唯有一種情緒,一種虛無的、空曠的、絲毫不帶一點感官與個人感受的情緒:

空白。

空白一片,空空如也。

他踉跄着後退兩步,眼前的一切開始顫抖,世界都變成了一片晃動着的虛無。呼吸突然在一瞬間停止了,劇烈的窒息感令他感覺到渾身發麻,頭暈眼花之下,他一把按住胸口,手指仿佛撕裂了肌膚,突破皮肉和累累白骨,一把攥住了那熱氣騰騰的心髒。手指按壓着血管用力一捏,四肢也随之變得冰涼,一股劇烈的疼痛直沖頭頂,方濯喉間一動,隻覺一股氣流直直地往上竄,喉頭被擠開的一瞬,他的肩頭一陣痙攣,不得不再後退兩步靠在樹幹上,借着這唯一的倚靠撐住搖搖欲墜的世界,卻不可受控地渾身一軟,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他以劍拄地不讓自己完全倒下,卻在搖晃與昏沉中被心髒的劇痛刺醒,一霎停滞的絕望與哀恸驟然湧上眉頭,撐得他頭顱發脹宛如要裂開,肩頭劇烈顫抖下,額頭不由自主抵住劍柄,竟猛地噴出一口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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