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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7章 過情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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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紹恒對振鹭山的來客不太在乎,也正似柳輕绮對靳紹恒不太感興趣一樣。他天生不是學醫的料,從小沒什麼特殊愛好,一心一意隻練劍,得虧柳一枕不太拘着他、有時甚至還會和他一起找點樂子,才不至于被養成個呆子。以前不少人喜歡他,也是喜歡他這一手好劍法和活絡心思,所謂世上風光有萬千,風鈴似的湖水與青蔥遠山相交輝映,水面漾然而有粼粼波,天際晴空萬裡、薄雲投遞而下有如一叢芳草,清風明月,白鹭秋溪,卻也不過少年一段随風飄蕩的衣袂,收劍回身一刻倏地轉頭,第一眼便能從那未褪的劍影刀光中窺得一雙脈脈含情的眼。

這樣的年少,若無情愛相許,天理難容。

可就是在這飄飄落落像是無根浮萍似的輕浮年少裡,柳輕绮的一顆心放得格外嚴實。他一點兒不為他人癡迷,從來沒有為誰動過心。在葉雲盞還為山裡的漂亮師姐而絞盡腦汁想着何時才能不練劍、好叫自己偷偷藏在飯堂門口多看她一眼時,柳輕绮早已歸劍入鞘,站在那急速水流中動也不動一下。當雲婳婉還在為了山下的來信一封一封焦頭爛額時,他已能在一旁為她出謀劃策,所言所行分毫不為那甜言蜜語或是暗自威脅而動搖,從那雙看似溫潤的唇中吐出的,卻唯有“薄情”二字。

“師姐,你若不願意,拒了便是。撕了,扯了,或是到雲城去蒙上臉把他一刀砍了,别誤了道心便好,”他笑吟吟地說,“命是你自己的,過的也是你自己的,和他又有什麼幹系?你别看他們現在說的這般好,可隻有騙子才會有這麼多花招。師姐你可得想清了,若是你下不去手,那就我去。”

葉雲盞隻記得當時雲婳婉隻笑,那略有愁雲與煩躁的臉上終于掃清了不悅,輕輕飄飄地一彎眉毛:“說的是輕巧,可哪有這麼容易?你去,倒是也可以,隻是若有一日東窗事發,連累的還是振鹭山。”

“那你就同他說,這輩子永不合籍成婚。”

雲婳婉道:“若未來呢?”

柳輕绮定定地看了她一眼,突然一笑。

“未來?”

他的聲音倏地一低,分外從容不迫,隻那雙總是含着一段笑意的眼神往這邊一投,像是淬了火的劍倏地落入冰窟,轉瞬便一片冰凍。

“師姐,我本以為,你已上了山,便已經不曾考慮過有那髒污俗物的未來了。”

雲婳婉一愣。柳輕绮輕輕勾一勾嘴角,沒說話,可臉色已經恢複如常。

“一個俗物而已,”他稍稍低低頭,“這個沒了,總有下一個。師姐,過去的垃圾,丢掉便是丢掉,莫要再讓他出現在未來裡了。”

當時柳輕绮和雲婳婉的對話沒避開葉雲盞,也許是因為他倆覺得葉雲盞聽不明白。不過小孩子是小,不是傻,葉雲盞那時候可能一知半解,可回去想一想,便心裡頭門清。這會兒長大了,這一場景不曾在腦中抹去,過一陣子便總能想起來。更何況山下現今正與那對話中不曾出現的另一人有關——這來自于雲婳婉過往裡的“垃圾”,若不是她攔着,估計在十年前就已經成了柳輕绮的劍下亡魂了。

而他死不死,葉雲盞以前覺得不是那麼重要。現在才知道,也許有時一句無心的言語也将是某種先見之明。

——他媽的最開始就應該把于朗清一劍殺了!

葉雲盞長大了,脾氣相對來說還變得稍好了一點。隻不過這種好大概也隻有芝麻大小。若這些年月也曾教會過他某種人生的意義,那便是叫他終于明白,解決問題前其實也沒必要一定大呼小叫。但那怒火卻堆積在心頭永不消失。所以這麼多年,兩人一碰到一起,若要談正事,那基本上就是考驗柳輕绮苦修多年的安撫技術的施展過程。

而他自己,這麼多年過去了,他似乎也忘記了自己最開始是什麼樣子。就連柳澤槐,已經認識了他十年,與現在的這個柳輕绮相處的時間甚至比之前的那個要長得多,但是偶爾想起,他卻依舊感到吃驚。

“……你觀微師叔之前那性格可不比現在,那就是個炮仗,點一下就着,有時候不點都着。”

柳澤槐收拾着桌上的東西,将那一張又一張的廢紙展開、疊在一起再團起來丢掉,像在重複某種毫無意義的警示。林樊有點看不下去了,接過他手裡的工作幫他收拾着桌子,柳澤槐這才如夢初醒,擺擺手說聲抱歉,要接着自己幹,卻被林樊一聲歎息制止在了原地。

“小師叔,”林樊搖搖頭,“我來吧。你接着說。”

“你也是從小沒吃過什麼苦,大戶人家的少爺怎麼好總過來給我當手下,”柳澤槐笑道,“得了,今天也不是講故事的時候。你回去吧?前兩天我剛聽你師尊說,近日你的劍法愈加高明,已在同輩弟子中獨占鳌頭、遙遙領先。這樣好的天資别浪費在給我整理桌子上。你放心,有下人。”

這話柳澤槐已經同他說過多次,一有空就說,隻是近些日子說得格外勤些。林樊自己心裡清楚,這些話絕對不是他師尊過來提點柳澤槐的,他師尊沒這個工夫也沒這個閑心,純粹隻是柳澤槐怕耽誤了自己。而這一切的緣由,他也心知肚明——柳輕绮那邊一筆爛賬已經把方濯牽扯進去了,他不想因着自己的事再将其他無辜人等的前途毀掉。而對于他自己的定位,師尊也說的很清楚:這是天山劍派百年難遇的天才,若到了迫不得已的時機,全山也許都要為他讓路。

到底要不要過這樣的人生,林樊心裡自然是拒絕。隻是他習慣了沉默,在家中沉默,山上沉默,直至在柳澤槐面前也沉默。人不張嘴就說不出來話,而沉默也隻會代表着某種默認。林樊抱着一堆廢紙,心頭突突亂跳,人卻不知為何,又陷入了沉默。他想張開嘴說沒事的不耽誤他練劍,但是前三個字似乎說的有點太多了,再說,他不煩,隻怕柳澤槐煩。

但到底他還是沒走。半天之後,林樊那顆本來就不算太活泛的腦子才終于緩慢地轉出一個解決方式來,隻是絞盡腦汁出口時才發現,這可能有點冒犯柳澤槐。

“——我聽方濯說,觀微門主的脾氣特别好,幾乎沒人會惹他生氣,和小師叔說的完全不同。”

完了。

一說出口,林樊的心就一涼。他也算是病急亂投醫,想到一句話就出口了,說完才發現這似乎是在質疑柳澤槐。

隻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他硬着頭皮擡臉,果不其然,看到了柳澤槐微妙的表情。

“……你是信我還是信他?”

“信你,你你你。”林樊趕緊道,“我、我就是說說。而且我覺得觀微門主現在脾氣确實是挺好的。小師叔你也少生氣,生氣傷肝。”

柳輕绮很關心他的肝,自然也很關心朋友的,所以實際上在這幾天,柳澤槐聽個頭兒就想吐的話其實就是這一句。但現今發生的事又豈有不生氣之理?他長出一口氣,聽着這話,頭就立即疼了起來,但礙于勸他的是林樊,再多的不悅也被吞入胸口,生生地滾入血液中。

“少聽方濯在那瞎扯。這是他師尊,他對他當然有自己的特殊評價,”柳澤槐吞下煩躁,竟然還能柔和笑笑,“就他這張臉,沒人看上他都不可能。結果就是這脾氣搞得大家都敬而遠之,不敢靠近,實不相瞞,人家發火都得點火,他可能都不用點,一個眼神就行。沒見過他的都不能說自己見過性情大變者。我現在都覺得驚奇,一個人怎麼就能直接變成這個樣子。”

“……”林樊抿了抿嘴唇,正要說什麼,卻被柳澤槐調笑着捷足先登:“隻不過,變了也沒用,現在早沒人能和他成道侶了。”

林樊的眼神輕輕動了動。

“為什麼?”

“為什麼?你想想,他是個弟子的時候可以,可當他成為門主的時候還行嗎?”柳澤槐搖搖頭,“所謂高處不勝寒,不過如此。誰不想做個門主夫人?隻是有了這個,便注定不能有那個。也算是命吧。”

柳澤槐隻是随口一說,想快點結束話題,沒别的意思,但這話卻在林樊心裡紮了根。他本就一腔夙願無從說起,山上又都是正經人,要真叫他們知道了估計能把他左腿打斷,送回家再讓他爹幫着打斷他的右腿。更何況,此事是否也隻是他情窦初開的臆想,尚未可知——這世上又怎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他莽撞地承認、并且一頭栽了下去,是否也算是這世上最無可救藥之蠢人?

可憐林樊赤子之心,如此天真,什麼都不明白。隻是這略有過激的感受讓他雖然謹慎地隐藏着、不打算讓别人知道,卻也生出了些許從方濯那裡旁敲側擊些法子的心思。他自認這朋友比他自己聰明靠譜得多,若他說自己有難,他必會出手相救,隻是……

林樊不知道——當然,方濯大概率也不會讓他知道,他這看似有點腦子的“十分有主意”的朋友,在這可憐的沉默時期比他要更狼狽。林樊是個好人,但如果讓他知道了這些,他也一定會笑他的。但是,誰也不能确保他的表現就能比方濯好到哪裡去——如果他真的有機會知道,他自己都絕對不會對自己有信心。

林樊搓着劍穗,心煩意亂。柳澤槐近期忙得腳不沾地,也沒工夫料理他,他倒是有心,隻是實在插不上空,前幾日甚至和柳澤槐一天說不上兩句話。林樊深知坐等無用,隻能主動出擊。猶豫半晌後,他終是下定了決心,将目光投向那個平素無人往來、專門用來待客的小小庭院。

柳輕绮見到林樊的時候正在院子裡一邊看書一邊散步。或者說,是以蝸牛的速度往前挪動,稱作“曬太陽”更合适。葉雲盞被柳澤槐拉去切磋了,這倆人對彼此向來是隻聞其名而少見其面,終于碰到機會了,估摸着早就手癢,誰也拘不住。

自然,也邀請過他。柳輕绮當然不會給他們一點懸念,搖一搖頭,一點猶豫也沒有地拒絕了。

柳澤槐最大的美德就是在走入毫無希望之地時也仍會盡自己所能争取一下:“左右今日無事,去一趟又怎麼了?你這劍多年未出鞘,仔細生了鏽。再說了,我這邊新建了個演武場,你也去看看。”

說着就要去抓他的手臂。柳輕绮不動聲色往後撤了一步,逃開他的桎梏,笑得看不出半分破綻:“去看你的演武場幹什麼?”

“那當然是看看哥哥雄厚的财力,”柳澤槐道,“不是兄弟吹,隻要你去了,那就不舍得走。吃喝玩樂應有盡有。就算是皇帝過來瞅一眼,他也得自慚形穢。”

柳輕绮也隻是笑,不置可否。柳澤槐問道:“去不去?”

“不去,”柳輕绮搖搖頭,“不去,沒興趣。修得再好也不是我的。”

“你想要的話我可以送你一個啊。”

“知道你财大氣粗了,滾吧,”柳輕绮笑道,“老子這輩子最煩的就是你們這種有錢人,要什麼有什麼,真糟心。”

兩人互損慣了,柳澤槐一點不放心上,見勸他無果,就自己摟着葉雲盞樂呵呵地走了。這時候他倆就不會擔心柳輕绮,知道他閑不住,自己找樂子的水平會突飛猛進。隻是卻不曾想到,柳輕绮非但沒有找樂子,反而在屋子裡自己待了半日。他竟然當真結結實實認認真真讀下去半本書,這才無論哪個認識他的人眼裡都是“不可思議的存在”。他給人的感覺向來是與清淨不相關的,而此刻所行,足以讓人略有恍惚。

林樊就是那被晃了一下的一員。但相對于一些圖謀不軌的人來說,他的想法實在是簡單到令人憐惜,僅僅隻有一句:

媽呀,他竟然在讀書。

……他腦子是搭錯哪根弦了?竟然在主動讀書?

當然,下一句主要是給一些沒素質沒分寸感(指方濯)的人準備的預言,林樊作為君子是不可能這麼想的——或者說,想得沒這麼露骨。要真是深究起來,倒也大差不離,甚至說不上有多禮貌,但此事倒也是有情可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便罷。但到底,君子就是君子,但凡有了這麼一點小心思,林樊就覺得羞愧難當,仿若将自己過往的一切所學都辜負了似的,恨不得為這沒風度的想法打自己兩巴掌。他用力搖搖頭,将那不聽話的、總是占據着腦海的想法甩掉,可拱手行禮時,臉上卻依舊覆了一層薄紅,愧疚的。

林樊愧疚而心虛地說:“見過觀微門主。”

實話講,與方濯在一起這麼長時間,柳輕绮沒學會他的勤奮也沒學會他那混如打了雞血一樣的熱情用功,單單學會了怎麼從那微妙的表情之中窺得他這心尖如針眼似的小徒弟惆怅的内心。這人難伺候,稍稍有一點不如意就愛胡思亂想,可奈何他喜歡,沒辦法。他隻瞧了林樊一眼,見那張溫潤如玉的臉上竟然浮現出某種熟悉的羞赧,便立即大知不好。連個禮都沒回,裝作沒看見,轉身就想逃,林樊一驚,那點詭異的羞澀也不見了,慌忙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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