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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1章 紅綢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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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猜想也是。但你一定記得那紅穗。”

“……為什麼?”

“因為那是師祖給你的。你師尊——雖然我不太想叫他師祖了,但那時候你好像隻有他。”

他笑着轉了轉頭:“當然現在有我了。我對你會比他還要好。”

“但是我以前從來不知道杳杳劍長什麼樣。你隻是提過,但你從來沒有跟我們說過它到底是一把什麼樣的劍。它多長、多寬,又重幾何,究竟被放到了哪裡。”

“所以我隻能在寶乾湖底去嘗試着尋找它。但是卻并不困難,因為伐檀劍告訴了我它的方向。”

“後來我回山後才知道那是因為杳杳和伐檀本出自于一塊寒鐵,而它們實則都由師祖打造。所以,封刀找不到它,葉雲盞也找不到它,隻有我可以。”

“我很輕松地就找到了它。但是師尊,你知道嗎?十年過去了,一切都已經不一樣了。”

“杳杳劍生鏽了。”

這時他才感受到脖頸間輕了一下,似乎是柳輕绮擡起了頭來。方濯抿一抿嘴唇,有些釋然地一笑。他接着說道:

“我以前從來沒聽說過、也沒見過神兵會生鏽。後來你昏迷在床,我便去問了傾天師叔,才知道也許是你不想要杳杳了,所以它感受到你的心思,才在這十年間慢慢生鏽。”

“但無論如何,那也是你的佩劍,師尊。”方濯深吸一口氣,“就算是你不想要它,我也想不到這世上還有什麼劍能配得上你。隻有它,那獨一無二的。别人都沒有的、隻有你有的,才配得上你。”

“所以師尊你别怪我在外面蹉跎那麼久,我真的巴不得一拿到劍就回來見你。但是杳杳生鏽了,我就不能那麼快回來了。我想給你看的是一柄完整的劍,為的是讓你重新得到它,而不是得到一個殘缺不平的東西。所以撈劍很快,但是除鏽我用了好幾天。我到處找能為你的杳杳除鏽的鋪子,最後是我自己動手一一将它們都清除下來。所以我才在外面耽誤那麼長時間,當然,如果提前回來,也不會被白華門和魔族同時發現。但是師尊,我說句實話,若沒有此次經曆,我不會有這種想法。”

“……簡單來說,就是我在為了躲避白華門的過程中誤入了一家廟宇。而在裡面,我看到了秋霜姑娘,她現在……過得很不好。”

方濯知道自己沒有必要跟柳輕绮去解釋“秋霜姑娘”是誰。不管他能不能記得,葉雲盞也肯定在此之前已經跟他報告過。他怕他因此而“道心破碎”,一路上竟然沒敢和他開一句玩笑,小心翼翼得不像那個無法無天口無遮攔的葉雲盞。方濯為此也隻能苦笑,頗為自嘲。但現在這種感覺卻已然淡了。那宛如雷震一般的沖擊似乎仍停留在心頭,但這充滿了痛楚的認知結束的瞬間,終于叫他窺得這悲苦命運下隐藏着的最後真相的全貌。

他輕聲說:“師尊,我不瞞你。秋霜姑娘她勸了我很多,最後她說她不怨我。是我自己怨我自己。這一路上我就總在想,若那一日我堅持自己的看法、叫一輛車将她帶出雲城,也許就不會招緻這樣的後果。她可能過得不會那麼好,但也絕不會這麼差。其實我早該想到,那宋少爺腰纏萬貫,贖一個青樓女子回家根本就不是什麼難事,這出手的銀子對他來說,也許隻不過是一根汗毛。他不去,不是因為他不能去,而是因為他不想去。若他真心想要待秋霜姑娘好,你我根本就不可能在樓前看到她被淩辱。他有着千種萬種的辦法,每一種都能代你我讓她脫離苦海,但是他都沒有去做。這就說明本身他就根本不想選,而最後反倒是我破了他的春秋大夢。”

“他說他愛,說的那樣好聽,可卻不願為了他‘心愛的女子’,從那萬貫家财中取出來一分替她贖身,真相其實從未有過隐瞞。是我太傻,是秋霜姑娘太傻,以為他那樣說了、便當真是這麼想的。可實際上人心隔肚皮,他本身就沒有與秋霜姑娘白頭偕老的打算,甚至不曾替她着想過分毫。他家中分明已有兩個侍妾,在不久後又娶一門正室,去青樓僅僅隻是為了尋歡作樂。所以從一開始我們去了宋府的時候,命運就已經奠定了。”

“師尊,她說她不恨命運給她這樣的折磨,她隻恨自己無力反抗這種折磨,任由它這麼作踐自己。”

“師尊,我說到這兒,你能明白嗎?”

方濯分外小心。他的力氣不小,總感覺自己能在背着柳輕绮的同時還能在脖子前面挂個孩子。他有信心背着他十拿九穩,但現在的五髒卻不由長出一雙眼睛往外窺視般,每一處都緊張不已,幾乎無法呼吸。

“師尊……”他放低了聲音,近乎于懇求地說道,“我這麼說,你能明白嗎?”

眼前一片白茫茫,振鹭山今日沒有下雪。從清晨到水牢,至今也不過過去一個時辰。他說話的過程中背後的人一直無聲無息,像面鏡子挂在他的身上,很久都沒有反應。

方濯悄悄地出了一口氣,有點失望。他輕輕轉了轉頭,側臉與一縷掉下來的發絲輕輕相撞,在這短暫的接觸瞬間他的肩膀稍稍緊了一下,柳輕绮加大了力氣,緊緊地抱住了他,與此同時略帶沙啞的聲音終于從頸後悶悶傳出。

“阿濯,謝謝你。”

“謝什麼,”方濯心情複雜地樂了,“你看你這兩天都說幾遍了,說一遍我心裡就折騰一回,翻江倒海得不舒坦。就當為了我,别說了,行不行?”

柳輕绮不動彈:“你不喜歡聽?”

“是啊,不喜歡。”

“好吧,”柳輕绮稍稍擡頭,“那阿濯,我愛你。”

“……”方濯輕咳一聲,“說什麼?沒聽見。”

“我愛你。”

“哎呀風有點大啊,湊這麼近都沒聽清,師尊你再多說一遍吧。”

柳輕绮有時候很有耐心,有時候耐心像沙塵一樣一吹就散。而對他總是後者。要放在往常柳輕绮早一巴掌呼上他的後背了,而礙于戰略位置實在不佳,方濯也已經縮頭縮腦做好了被他揍的準備,可等了半天沒等到本應如約而至的巴掌,反倒是柳輕绮的手臂愈加的收緊,整個人往他背上主動攀了攀,嘴唇湊近他的耳廓,含着一口熱氣,春風似的輕輕飄飄往外一吐,就都暈上心頭。

“阿濯,我說……我愛你。”

方濯偃旗息鼓。耳畔一片溫軟,又滾燙如沸水。他低下頭,臉通紅一片,手臂卻愈加用力,托着他越走越快,任由柳輕绮在後面拍他讓他把自己放下來,他也置若罔聞,直到快走到将有人的地方、柳輕绮有點急了,照着他的胳膊掐了一把,他才不情不願地恢複聽力,蹲下身,将他放下來,卻還擰着頭不往那邊看,隻嘴上還嘟嘟囔囔地卸不幹淨:

“背了一路,最後還被掐一下,不得給點補償?”

柳輕绮失笑着一擰他通紅的耳朵:“得了,叛徒在這兒呢。多大的人了還這麼喜歡害羞,以後有人要調戲你你可怎麼辦?”

方濯不敢回頭,卻不耽誤他反唇相譏:“你少調戲我就行了。”

“我那叫調戲嗎?你不是一直想聽嗎?”柳輕绮裝模作樣歎口氣,故意說道,“哎呀,是誰一天一百個黏糊,天天問我‘愛不愛’、‘愛不愛’。我不說還想跟我發脾氣。現在我說了,非但沒叫你滿意,還又挨你句陰陽怪氣,真沒讨着什麼好,得,以後我再也不說了。”

他說着就要往前走。方濯趕緊一把扯住他,大聲說:“不行,以後你還得說!”

“你不是不喜歡聽嗎?”

“……”

方濯隻感覺自己的臉簡直要蒸熟了,突然對自己産生了一種格外的惱恨。他恨自己這招不得一點調情的性情,但這心卻實在沒法冷硬下來,總沸騰得亂起泡,可最終也隻順着血管一路往上,燒灼了自己。眼看前方柳輕绮雖然面色依舊不是很好看,卻稍有笑意于面,一咬牙下定決心,索性湊上前去,扶着他的肩膀要親他,作勢要将所有的話都親回到肚子裡。

“怎麼着?”柳輕绮一攔,“說不過就耍流氓?方少俠,這可不是君子做派啊。”

“你不是君子,那我也不是君子,”方濯瞪他,“你自找的。”

柳輕绮笑了笑,就看起來平靜些。雖然方濯知道他的内心絕不可能實現那最初的平和,但既然他暫且将此事當做某種幻夢,那旁人也不好再将他拽回來,盡管心知肚明。兩人各懷心事,走了一陣,始終默然無聲。好半天後,在那腳踏細雪的聲音似柳絮一般在耳邊盤旋了大概一刻鐘後,柳輕绮才終于慢慢地說:

“他說的話,其實我都明白。”

方濯喉間堵了一下,一時無言。柳輕绮盯着地面,眸光像含着波光,自嘲似的一閃。他接着說道:

“我師尊固然已經西去、無法為自己辨明,但裴重魄所說的已經全部與白華門送來的日志對上了。哪怕我師尊尚且在世,也許也無可辯。”

他狀若灑脫一笑,神情卻很落寞,低聲道:“其實我不算是被完全蒙在鼓裡,早十年前我便猜到也許他二人曾經正有什麼事情騙過天下人。而我師尊千瞞萬瞞,極有可能此劫正出于他。但我想,斯人已逝,生前事既已了了,以後便不再問了。”

“但自始至終,我也始終認為他是個心懷天下的人。卻不曾想,他竟……做出過殺妻棄子的行徑。”

方濯連忙道:“師尊,别這麼說。裴重魄此人畢竟并不十分可信,萬一他就是在編瞎話騙你呢?”

“阿濯,我的判斷能力雖然不多,但好歹還有點兒。”

柳輕绮望向他,眼神分外平靜:“十年前修真界的龍頭無可辯駁,正是白華門。沒有任何一個門派能與之并肩,其風頭曆時數年依舊無兩。那時的振鹭山雖然也是大派,可與它相比,卻依舊傲氣不起來。”

“而我師尊後來是全天下知名的大宗師,可列修真界高手前三,甚至後來百寶巷一戰他重創燕應歎,說是魁首也不為過。而這樣的功力,很多人都曾奇怪過為何他不去白華門。當然,我也問過他,他當時給我的回答是他沒有追求功名之心,隻願随便找個山頭,此生閑雲野鶴便算過去。”

“而這一切,若沒有那篇日志,我是信了的。”

“阿濯……”他的唇角緊了一下,眉宇倏地一皺,神色突然變得十分詭異。

“就這麼句話,我信了二十年。”

“二十年間我始終相信他是不想出太大風頭而舍白華取振鹭,我從來沒有想過是否是他無法進入白華門。是否是他與白華門有過舊怨,是否是他除了振鹭山、沒有别的其他選擇。”

“阿濯,事實上,若沒有那篇日志,我怎麼也不可能想到這一切。”柳輕绮苦笑道,“但其實真的一切早有預兆。你在振鹭山這麼多年,你也明白,振鹭山雖然不及白華門闊氣,可也算高手雲集。若他當真隻想随意度過此生,其實根本沒有必要選擇振鹭山。修真界從來不缺宗門,他随便選擇一個小門小派,亦可以遂他的願。”

“也許他并非是不要功名,而僅僅隻是不要白華門的。”

“他可能當真并不是那麼光風霁月,甚至極有可能是那萬千罪惡之源頭……他說着不要的東西,可能并不是他真的不想要,而是有人不能給他。”

“人将有欲望,也有野心,亦有掩蓋之沖動,在危機時刻舍他人性命而保自己,此乃人之常情。我當然知道。所以我一直不怨恨他,我隻是想不通,我想不明白那個曾經對我那般好的人是我師尊,還是那個在燕應歎面前叫我赴死的人是。”

柳輕绮沉默半晌,突然勾唇一笑,擡手捏一捏眉心。

“但我卻從來沒有懷疑過他是個好師尊,是個好人。我想無論怎麼樣至少這點他沒騙過我,我是看在眼裡的。”

“但是看在眼裡的都不一定是真的,阿濯。太有意思了。我現在連我想不明白都說不出來。就,阿濯,”柳輕绮這回是真笑了,“太有意思了。”

他雖然是笑着,聲音卻發緊,眼眶慢慢蓄上一層雲似的水光。下一刻他就意識到自己的失态,立即上前兩步走到前面,以背影遮蓋了方濯的視線。他急匆匆地往前走,似乎不曾有過任何言語,沉默着也不曾停下。方濯追上前去,抓着他的手指,卻被他一下狠狠拉住。

方濯心頭若火燒,想去撥弄他的頭發。但見他在此刻擡起了臉,面色如常,卻隐隐有咬牙意,掌心隻一緊,手就被緊緊攥住了。

“走,找個安靜地方。”

方濯随着他的動作踉跄兩步上前去,卻一下來了精神:“你有辦法了?”

“沒有!”

“那你要幹嘛去?”

柳輕绮咬牙切齒,惡狠狠地瞪他一眼:“哭一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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