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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6章 山川舊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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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濯不說話了。長風飒踏下,祝鳴妤滿懷愁苦,一半為那已然寫定的可現在卻渾然不知的命運,一半為自己。她望着遠方,目光渾似一隻利群孤雁,顯得有些孤清:

“越看你,我便越不知怎樣做才好。”

“……”方濯道,“師姐若是真這樣想,為何不去直接告訴她?”

有時候方濯覺得可能他和祝鳴妤之間的一些啞謎也可以算得上是“聰明人的對話”。但他已經知道了,就不能再裝傻,祝鳴妤為何來找他,前後所有的緣由就都明了了:

他做了她所要做的,也做了她無法做的,同時實現了她不敢想的。想必自始至終,從祝鳴妤發覺這其中端倪起,她便一直生活在對自己的折磨中,久久難以自拔。

祝鳴妤帶來的酒不烈。她吸取了前次的教訓,但求一個發洩,而不至于失态。但跟灌水似的噸噸喝下大半壺後,就算她沒醉,目光也多少有些渙散,可神智卻并未消散,而是愈加□□,甚至使她坐直了身,眼神像劍一樣堅定,毅然地思忖片刻,對方濯說道:

“所以,我來向你取經。”

方濯樂難自抑,但他甚至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真的感到好笑,還是感到有些緊張:“師姐這麼多年,就沒有自己的主意?何必來找我?”

“她從來看不見我。”

“師姐分明是師叔的左膀右臂。”

“左膀右臂又如何?她怎樣看大師姐,怎樣看觀微師叔,怎樣看你,就怎樣看我。”祝鳴妤道,“她從來沒有用其他的目光看過我,從來沒有。……從來沒有。”

祝鳴妤用一隻手臂抱住頭,迎着風垂下腦袋,半晌,深深地歎了口氣。手搭在發頂,也像是扶着一把利劍的劍柄那般,手指平靜柔軟而極其富有力量,像要将過往的一切都拼湊起來,卻又在風來的瞬間被盡數打碎。

方濯感覺她好像有點醉了。又或者說,到了這時候,他也不知道他們兩個到底醉沒醉。頭腦是清醒的,但心在任何邀約、談話中都沒有這麼沉重,當人知曉風雲既變即将到來時,就算是回憶歡快過往,都會覆上一層淡淡的憂愁。

方濯現在對她的感情也不太能用“同情”來形容。但是具體怎樣,他卻很難找到一個詞語,乃至在他後來偶爾回憶起此事時,都會覺得自己當時的想法好像有一點不太人道。

因為盡管他事後來回解釋他并不是同情、但當時他一定也是帶了些許同情的語氣,對祝鳴妤說道:“曾經我也是這麼認為的,但可能事情并沒有想的那麼嚴重呢。”

祝鳴妤看向他的目光沉默中帶點隐藏不住的無語。方濯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他隻知道她現在心情可能不是很好,但卻無從知曉究竟怎麼破局,隻好抓抓頭發,絞盡腦汁地思索能夠撫平她心傷的話語,磕磕絆絆地說:

“因、因為,你不說,沒人知道……不知道,自然也就不會給你回應。那當然就沒有任何結果。”

祝鳴妤的目光于是一下子變得了然起來:“你先說的。”

方濯頭發都快被自己薅下來了。到了這時候,他才驟然發覺他們的話題已經偏的不知道到哪兒去了,可祝鳴妤明顯心下難平,一口一口喝着,臉上浮上一層淡紅,眺望遠方雲山,層層疊疊似一隻鳥兒的翅膀。思緒也像鳥一樣飛越千山,卻得不到回應。

她說:“我沒有騙你。我的确是為了她,才上得山來。”

“若沒她,我早就死了,死在河裡,柴垛裡,稭稈裡,碎石子裡,哼。”

她低下頭輕輕笑了一聲,擡手掀過額角碎發,将它輕輕撥弄到耳後。

“随便哪個地方,随便吧。反正,我和你,也總是不同的。”

方濯看着她,心底略微有些觸動。這一下像羽毛掃過心尖,仿佛得到了什麼意外的、安靜但卻又令人移不開目光的啟示。他倏忽覺得似乎另一個與自己類似的人當真出現在過這個世上——或曾有前所未有的機遇才能讓他們相遇,甚至相認,但也許在此刻,這個機遇就已經無聲到來。

但他當時必然想不到,除了談話本身,事後竟然還會有另一件事更加撥動他的心弦——

“師尊,你聽我講,我和師姐真的是清白的,清清白白,但凡我們兩個有一點問題,現在我的心就能直接挖出來給你!師尊,真的,真的!”

方濯扒在窗戶前面,臉上還有未消退的微醺的紅暈,但一個頭兩個大,錘着牆哀哀欲絕。他以額頭抵着窗棱,風吹散了最後一絲醉意,急得要命,可卻還得顧及着他人睡眠,壓低了聲音,可憐巴巴地說:

“你聽我解釋,師尊,我和師姐什麼事都沒有發生,我們就是聊了會兒天……也不是你想的那樣,我也不是故意喝酒的,是她帶來的我不喝不好意思……後來她心情不好我為了安慰她我就把葉雲盞的酒給偷了師尊真的我是覺得她慘我不是喜歡她她也不喜歡我她真的不喜歡我……”

方濯扒在窗口,喋喋不休,凄厲萬分。他絕望地扣住窗棂,心在寒風中一寸寸地顫。是,他承認的确是他做的不太對,不應當看着祝鳴妤心下凄清便主動提出把葉雲盞的酒偷來一醉方休。也的确不應當和祝鳴妤一聊就忘了時間,到了月亮徹底爬上山頭後才搖搖晃晃地往回走,更不應該理所當然地認為柳輕绮一定會等待他、迎接他、原諒他,他早該想到的,這副樣子,多像一個吊兒郎當一意孤行沒點正事幹還對自己過分自信的可惡酒鬼啊!

柳輕绮該煩他,該!

但于情于理也不應當懷疑他啊!

方濯泫然欲泣。可能晚上睡覺的時候(如果他還能睡得着的話),夢裡都會出現就在一刻鐘前的等在觀微門内的柳輕绮那張冰冷的臉。他提着一盞燈,靠在門邊,靜靜地看着他過來。那張臉在昏黃燈光的映襯下半明半暗,目光早不似之前那樣溫柔戲谑,隻要方濯再稍稍清醒一些,就會發現那眼神中充斥着隐怒和難以抑制的不悅。

偏偏方濯一點也沒意識到。他仗着自己隻是微醺,略微有一點暈眩罷了,若說有“症狀”,也隻是興奮感被放大些許,一看到他就想抱、想親。沒像以前那樣掉鍊子,也沒必須得柳輕绮來照顧他,故而大搖大擺、分外從容,樂呵呵地上前,張開手臂就要砸下去,卻被一隻手無情地抵住胸口,往後一推,門便關上了。

夜風一吹,冷冰冰的似這人的目光,倏地往心口一戳,才叫他一下子清醒過來。這才有了方濯扒在窗口鬼哭狼嚎的一幕。門内燈已經熄了,一點光也不見,但方濯知道柳輕绮肯定沒睡。他睡不着的,估計現在都快氣死了。

方濯抵着窗口,楚楚可憐地控制着音量,既不能讓别人發覺,又得一字一字都叫門裡的人聽得真切:“師尊,你是不是等了我很久啊。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但我也沒想到,師姐話明明那麼少,卻能拖到現在。”

他收緊手指,風吹得身上略有發抖,嘴唇一張一合間也有了淡淡白氣,深吸一口氣,語氣也不由放輕放柔,哀求道:“放我進去吧,師尊,外面冷得很。放我進去,我同你把今日的事好好講一講,一件也不藏,一句話也不瞞……”

他說到這兒,又轉念一想,自己的房間到底不在這裡,柳輕绮就算不開門,他也有處可去,這不足以彰顯自己的決心,估計沒用。果不其然,裡頭一點聲響也沒有,門裡的人真跟睡了似的,鐵了心不肯理會他。

方濯搓搓手指,一咬牙,心想求不管用,那就用“慘”的,反正今晚這門他無論如何必須得進,平常不讓就算了,現在是嚴重涉及他的聲譽和感情問題,不能就此罷休。就柳輕绮這個性子,平常不易生氣,但真生起氣來能憋着好幾天都不主動和他說話,在圍獵大會時他便早已吃夠了苦頭,那幾天堪稱抓心撓肺連帶着五髒都跟着燒得慌,還不長記性?

同樣的憋屈不能再吃第二次,隻要可以不重蹈覆轍,掉點臉面算什麼?方濯心一橫,軟下聲音,溫言細語地給他細數

自己的罪過,一條一條,一件一件,從今日晚歸到十六歲那年打碎他一隻茶盞,隻要他記得的,事無巨細,一一拉出來溜一圈,再逐一反省道歉。

盡管他知道這些事情和今夜柳輕绮的火一點關系都沒有,但隻要能彰顯真心、叫柳輕绮心軟的,通通都不避諱。畢竟他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要進去,連進都進不去,又何談“接下來”?

果然,方濯畢竟和他相處久了,這點脾氣的拿捏還是手到擒來。剛順着往前悔恨三件事,門就被啪一下打開,柳輕绮連件寝衣都沒換,衣冠楚楚地靠在門側,神色十分不善地瞥了他一眼,冷冷道:

“少在外面鬼哭狼嚎的,滾進來。”

方濯喜出望外,生怕他反悔,趕緊滾進去。一進門便是一臉的暖意,但他也在此刻驟然意識到自己渾身都是寒氣,下意識後退一步,攏了攏衣襟,離柳輕绮更遠了一點,方才語出真切,現在卻又有些唯唯諾諾起來:

“這、這個,師尊你還是回榻上去,别冷着你……”

“……”

柳輕绮靠着牆站穩,長出一口氣。他瞪了方濯一眼,才摸黑從桌上摸一隻茶壺,沏了一杯茶遞給他,入手竟還溫熱,明顯是早有準備。

一接過杯子,方濯的心就軟了,緊張情緒也松動些許,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一笑,大着膽子去拉他的手,小聲說:“好了,是我的錯,别生我的氣了,生氣傷身。”

柳輕绮冷冷道:“我給你傳了幾百次音,你連理都沒有理過我。”

“啊?”

方濯一愣,緊接着便明白過來,有些窘迫。

“師尊你也知道,尋風崖那地方,它——”

“你倆去尋風崖到底幹什麼去了?”

盡管在外已經說的很清楚了,但方濯卻不敢頂他,老老實實地回話:“就是聊天。她勸我修習魔功,還有一些……别的事情。”

方濯到了這兒卻又有些猶豫。他知道最好的解釋就是事無巨細一一說清,但他卻又覺得祝鳴妤這件事和别人說不好。而也在下一刻,他就立即意識到柳輕绮不是“别人”,連忙開口要解釋清楚,可為時已晚,柳輕绮那寒星似的雙目已經敏銳地刺來:

“還有一些什麼事?”

“……”

他沒答話,而這樣的沉默叫柳輕绮更是煩躁,也不管自己的語氣是否奇怪了,硬邦邦地說:“你倆有什麼事,單獨聊,還不能讓我知道?”

方濯哭笑不得,但同時,又有一些不該有的小小的喜悅從心底滋生。他這樣自己一偷樂,便又誤了回話時辰,柳輕绮此刻一點也等不得,沒立即聽到回答,當即便氣上心頭,掙開手推着他的後背要把他往外踹,方濯這才反應過來,趕緊又一把拉住他,試探性地問道:

“師尊,你,你是吃醋了嗎?”

對面沒回話,但屁股上已經結結實實挨了一腳。柳輕绮掉頭就走,可這樣的沉默已經說明了一切,方濯徹底從緊張進化成了不要臉,鼓起勇氣上前,一把把他摟在懷裡,低聲笑道:

“師尊,我現在好累,好困,咱們到榻上去,我一一給你解釋清楚。”

柳輕绮說:“滾出去。”

“我給你說個秘密。”

柳輕绮的手抓着他的手腕,像是下定了決心一定要把他趕走。但再重的決心估計也不比不上這一日的焦灼與好奇,他的手指頓在原地,用力又松力數回合,才自暴自棄般放了手,默許他講。

方濯貼近他的耳側,神秘兮兮地說:“師姐她不喜歡男的。”

“……”柳輕绮回了身,“展開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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