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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4章 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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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在尋常時,或是無意間,有意相逢也罷,萍水擦肩也好,倘若他一定要和這魔族對上,方濯不認為自己會殺了他。盡管人們都說,裴千影與他的父親和姐姐一樣,心狠手辣,殺人如麻,留他在這世上就是一個禍患,但如若真的叫他對裴千影做些什麼,不能說下不去手,但應該也不會貿然就這樣做。

他已經二十來歲了,知道做事有時并不能完全憑自己的心意,或是出自一個所謂完全正義的緣由。此事背後牽連甚廣,他也不是孤身一人,他背後還有門派的聲名安全,他需要細細思索,仔細考慮,在将多方面的因素都涵蓋齊全之後,才能做下定論。

所以後來在對此事進行再三的思索之後,他開始慢慢明白為什麼柳輕绮說他現在就是差上一次戰場——到那時,恩怨或許如山高海深,但真正得以落腳的卻依舊是人和人之間的争鬥,不考慮利益,不考慮名聲,也不考慮分毫其餘的會擾亂他的心的東西,所考慮的隻有一點,那就是活下去。

因而他會去想自己的招式漂不漂亮、自己方才是否應當連着那一招再收個尾嗎?

他不會。

他會去因為是否會導緻振鹭山與魔教之間的關系愈加緊張而選擇手軟放裴千影一命嗎?

他一定也不會。

而在當時的情況下,裴千影必須要死。

而在現在的情況下,幸虧方濯當時什麼也不知道,讓他死了。

裴千影是何人,或許修真界知曉的不多。他年歲不大,大戰時太小,沒有參與進來,不知道他也正常。但聽聞他是裴重魄之子、千枝娘子的弟弟的時候,在座不由都悄悄交頭接耳起來。其中主題繁多,但讨論最多的便是:

“這也是葉雲盞殺的?”

葉雲盞殺了千枝娘子,這讓修真界的許多人都有些擡不起頭來。一是年歲比不上他,二是修為也比不上他,三便是在自漸形穢後略有不平——此人如此狂妄自大、不知好歹,竟然還能有這樣的奇遇,像我這樣一生謙遜、未有什麼大過錯的好人,怎麼就不能得到這樣的恩澤?

但說歸說,罵歸罵,羨慕嫉妒遍天飛着,碰到這事兒的時候人們第一反應還是想到葉雲盞。結果就搞得人家好像殺戮狂魔一樣,還專挑着裴家一家殺,非得給人家斷子絕孫不可。

沈長夢明顯也是這麼想的。他也沒見過裴千影,不過在雲婳婉點明了他的身份之後,他細細觀察此人眉眼,倒當真從中窺得兩三分千枝娘子的樣貌。

“這東西,你們是從哪來的?”

他的目光下意識看向葉雲盞。葉雲盞撇撇嘴,裝聽不見。魏涯山也沒說話,隻是眼神輕輕一斜,飄到方濯身上,已經說明了一切。

“一月前,觀微門主因為重傷在身,誤入飛烏山。彼時在飛烏山,他便遇到了這個魔族,即裴重魄的小兒子裴千影。當時他由于靈力枯竭、體力不支,險被裴千影所殺。若非阿濯在身側,恐怕現在,掌門已經瞧不見觀微了。”

說話時,他雖然并未用目光進行指示,但對于周堂主來說,想要全身而退已經難中之難。他的身形略微一僵,幸而冷靜得還算迅速,沉默半晌後,才緩緩地說:

“此事,我飛烏山在早些日子便已同魏掌門解釋過。這個魔族因何會出現在我飛烏山的地界,我們也不知道,但唯一可以确認的是,觀微門主求援那一日,我們并未見到他,也沒見到過這個魔族。”

魏涯山微微笑道:“的确如此。事後我同幾位師弟師妹曾去往飛烏山一探,的确如周堂主所說,在山内談查不到一絲魔息。”

“既然如此,提及此事,又是何必?”

“因為周堂主與溫掌門雖然所言非虛,可我觀微門主也未曾撒謊,”魏涯山道,“他身子受損嚴重,回山後幾乎難以獨行。裴千影的确死于我派之手,但卻也的确是在貴派後山斬殺,阿濯也是因為師尊驟然受襲而爆發潛力,方才獨斬裴千影,而自始至終他們的落腳點隻在飛烏山。”

“掌門就這樣偏信一面之詞,不太好吧。”

“我不信他,我還能信誰?”魏涯山并未看他,而是将目光右移兩寸,“他二人當時确實并未隻經過飛烏山,而是還順便又路過了一個地方。不過我們相信,這個魔族不會出現在那裡。”

沈長夢道:“魏掌門最好還是不要主觀臆斷。一張嘴,誰知道究竟誰說的是真的?”

“是啊。”魏涯山微微一笑,“所以,既然裴千影并未去到過飛烏山,那這去骨針又是從何而來呢?”

“怎麼就不可能是它天山劍派?”

沈長夢沒說話,而開口的是他身後所帶來的一位長老。此人在白華門地位也不低,沈長夢一般要外出拜訪何門時,他往往跟在身後。方濯悄悄定睛看了一會兒,看着眼熟,在腦中搜尋半天才勉強确認這似乎就是當時在白華門傳位大典上曾于過道相迎的長老之一。

隻不過當時的唏噓心情在現在已經消失無蹤,轉而成了另一種不忿。但也幾乎是瞬間,他便明白了魏涯山是什麼意思,當機立斷,跨出一步去,開口便道:

“前輩誤會了,我們從未去過天山劍派,而是——”

“而到的是我們明光派。”

一個聲音驟然打斷了他。衆人回頭看去,卻見明光派肖掌門緩緩起身,冷冷地掃了方濯一眼,從容地說道:

“肖某雖然不知觀微門主與方少俠是否曾在飛烏山遇見這個魔族,但可以證實,觀微門主的确受了重傷。”

包括沈長夢在内,基本上沒人能想到肖歧竟然會突然跳出來。此景更是完全超出了沈長夢的預想,他神色複雜地看了一陣肖歧,似是沒想到他二人會突然“聯手”,沉默半晌,才問道:

“肖掌門又是如何知道的?”

肖歧振振袖子,又瞥一眼地上守樸屍體,眼中閃過一道微不可見的嫌惡,淡淡道:“明光派與振鹭山本便有舊仇,觀微門主不請自來,肖某自然要舉全派之力共同禦敵。手下一時沒個輕重,便傷了門主。此事固然是肖某之錯,但也足以可以證明,在觀微門主落腳明光派時,他并沒有受傷。”

他又瞥一眼方濯,唇角輕輕一勾,笑了一下,語氣卻頗為意味深長:“而當時,方少俠的功力也的确令人感到震驚……已然超出肖某所想。”

這一眼讓方濯握緊了手中的劍。肖歧的任何目光都讓他感到非常不适,這一瞥更是如鲠在喉,全身像是都有螞蟻在爬。而同時,幾乎所有知曉兩派之間恩怨的人都已仿佛明白了什麼,周堂主更是抓緊了扶手。再看肖歧身後的人,一個姜玄陽,臉色依舊如往日般陰翳嚴肅,可眼中卻又包含了什麼複雜難忍的情緒。他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眼皮輕輕一磕,似乎是忍受着什麼巨大的精神上的痛苦。半天後,才仿佛終于下定決心般,吐出一口長氣,上前一步,沖着沈長夢拜了一拜,沉聲道:

“在下明光派掌門座下首徒姜玄陽,見過沈掌門。掌門師尊所言的确句句屬實,當時觀微門主貿然來訪,我明光派不知究竟是福是禍,故而出手。”

他又擡眼看一看方濯,卻隻一眼,目光便迅速收回,聲音卻也随之又沉了兩分,斬釘截鐵:“沈掌門若不信,大可一探觀微門主腹部,那裡便有被晚輩偷襲而出的一道傷口,此時,就算愈合了,應當還有痕迹,這便是鐵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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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玄陽的很多行為方濯自認都有些無法理解。這也正常,他們兩個性格不同、身世不同、經曆不同、就連環境都不同。如果在這樣的天差地别下,兩人還能對世界産生相同的看法,那才是真的見了鬼。

但也同樣的,盡管這不一樣那不一樣,可涉及到同一點的時候,截然不同的兩人也或許會為此事而産生嚴絲合縫的相同觀點。

還是那兩個字:利益。

姜玄陽為表誠意,對着沈長夢深深拜下,隻分了一眼給方濯,可就那麼一瞬間,他便立即明白了明光派前後所有的打算。

肖歧才沒有那麼好心出來替他排除懷疑,也沒那個閑工夫就為了扳倒飛烏山這麼個早就淡出修真界視野多年的可有可無的門派而橫插一腳。他自己也不無辜,他也問心有愧,知道多說多錯,是以盡管方才守樸直接死在了他的旁邊,他也一句話沒講。

而這時站出來,盡管沒明說,可在方濯這個完全明了前後事件的人眼裡,其意圖已經十分明晰——

柳輕绮夜襲明光派高塔,雖然為傀儡何掌門所傷,但也帶走了一塊屬于他的信物。再加上兩人誤打誤撞得知了肖歧修魔的事實,而魏涯山又驟然暗示明光派,便标志着這一層薄膜已被戳破,面對着一個已經知曉了他的秘密的人,已然沒有了任何隐瞞的必要,還不如順坡下驢、就着魏涯山給他的話茬接下去,坐實裴千影确實出現在飛烏山過的事實,以此助振鹭山一把,自然也能從振鹭山這裡得到暫時的喘息機會。

簡而言之,便是把柄在手,就要懂得随機應變。這可是振鹭山的地盤,耍什麼陰謀詭計都不如東道主,他現在是不得不出來“澄清”,若他依舊如之前那般靜觀其變,不必揣摩肖歧的心理,方濯自己都能知道,魏涯山在等不到他出來救場的下一刻就能“順手”把肖歧通魔、何掌門被制成傀儡的事給爆出來。

而至于姜玄陽,無論是為了自己的門派,還是為了他自己的命,他出來“證實”這一下,都合情合理。

但他倒是沒想到姜玄陽會用這種方式來替柳輕绮“洗脫冤屈”——不過這也的确說明了,天山劍派内部的确有人洩密。不然姜玄陽又怎麼會知道柳輕绮到底傷到哪裡了呢?

方濯一面想着,一面回頭望去。柳輕绮不在這附近,解淮也不在。也許是為了坐實他的“重傷”謊言,也可能因為人多眼雜,少一個人,便少一個靶子。

隻不過實在苦了周堂主。溫掌門不在這裡,守樸又死了,所能代表飛烏山的就隻有他。此刻承認也不是,否定也不是。魏涯山正是要以此來逼迫飛烏山承認此事,或者說,他們承不承認不重要,要圍觀人去相信才是真正的目的。周堂主是否願意背這個鍋又怎樣?叫其餘門派可對此事有個印象,就行了。

周堂主現在真正是進退兩難、騎虎難下。他雖然也并不太支持守樸的決定,但卻對他的能力很放心。此前守樸幾乎從未失過手,他也不知為何這一次便完全超出了兩人的想象。而此刻,他個罪魁禍首倒一死了之,自己卻不得不扛起大梁,心下裡越想越氣,自己都忍不住狠狠剜了守樸的屍身一眼,才擡起頭,鎮定而嚴肅地說道:

“魏掌門,沈掌門,我知此事蹊跷,但周某所言非虛,的确未說假話。魏掌門因此魔族而懷疑我們通魔也應當,隻是證據确鑿,飛烏山絕對與魔族沒有任何關系,否則,當如觀微門主所說,若當真在後山曾有交手,理應留下魔息痕迹才對。”

肖歧在一旁涼涼地說:“沒有痕迹,就能完全撇清自己了?”

“若有證據,還請肖掌門拿出來,”周堂主道,“我飛烏山雖然人微言輕,卻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扣帽子的。”

“剛才魏掌門質疑你,周堂主可沒敢這麼和他說話,”肖歧嗤笑一聲,“原來是肖某道行還不夠。”

“此事蹊跷至極,說不定是魔族的反間計,”周堂主道,“既然是我派與振鹭山的事情,就勞煩肖掌門不要再插手了。”

肖歧方才剛“幫”了振鹭山一把,将矛頭直指飛烏山,周堂主自然對他沒什麼好臉色。幾個随之而來的弟子看起來面容也非常複雜,隻是他們也知道這不是他們能說話的地方,故而始終站立身後,不言不語。

而此時,一見話題開始偏離振鹭山身上,幾人察言觀色,也頗會尋找機會,趕緊上前勸和,說不要被魔教的反間計給欺騙雲雲。不管真心還是假意,可至少也能說得上一句“言之鑿鑿”,暫時讓事件中心的人都說不出什麼話來。

而也是在此刻,眼見着明光派已将矛盾不自覺地轉到了自己身上的同時,方濯也松了口氣。他悄悄移了移手,打算往魏涯山身後躲躲,卻突然感到身旁探過一陣罡風,當即想也沒想,擡掌便上,一掌像是擊中了誰人的軀體,驟然飛出數步遠,可手腕也被一對鐵似的手指狠狠捏了一把,當時便疼得臉發白,撤身轉頭一看,卻赫然發現之前那個出聲的白華門長老正捂住胸口站立在幾步外,垂着頭咳了兩聲,又擦了一下嘴角,不知是否流血。

方濯後退兩步,愣了一陣,忙看向自己的掌心。而這一下變故突生,原本已經被轉移走的注意力又再度因這一掌而回歸,所有的争論和探讨聲都停下了,一雙雙眼睛看向他,或困惑,或震驚,或若有所思,隻是一個飛烏山弟子忍不住了,拍案而起,對着方濯怒喝道:

“你不過一介普通弟子,又如何能傷了白華門長老?如此,還敢說守樸先生不是你殺的嗎?”

方濯耳朵聽到了這句話,可他卻始終盯着自己掌心,像是要完全勾勒出掌紋的形狀,眼神晦澀,沉默不語。那弟子見他不給答話,連個頭也不曾回,想起守樸的死法,更是大悲于心,抖着手指向他,還想再罵兩句什麼,一個冷冰冰的聲音卻從旁側驟然打斷了他:

“他的确是一個普通弟子,可我不是。你想去陪你的守樸先生嗎?”

魏涯山一側臉,低聲喝道:“雲盞,退下!”

葉雲盞以手扶劍,目光尖銳若冰錐。那眼瞳隻從眼皮下擡起瞬間,便叫那弟子感受到無盡殺氣,竟然生生後退一步。周堂主連忙上前擋在弟子面前,葉雲盞卻也已收回目光,難得馴順地沖魏涯山點點頭,低眉順眼道:“雲盞知錯。”

方濯也如夢初醒,猛地将目光從掌心擡起來,沖着那長老一抱拳:“無意傷了前輩,是晚輩之錯!”

“不,你沒什麼錯,”那長老擺擺手,依舊在咳嗽,神色卻頗為複雜,“是……是老夫貿然出手,驚擾了方少俠。”

魏涯山道:“前輩若是感覺身體不适,不妨讓回風門主診治一番。”

“不必,”那長老閉閉眼睛,歎口氣,看向沈長夢,放低了聲音,“掌門,恕某不能伴在身側,恐怕要先一步回去休息休息了。”

“馮叔,長夢扶您回去。”

沈長夢一把攙住他的手。此人也沒推卻,就着沈長夢的動作走了兩步,卻突然停頓下來,回過身,意味深長地看了魏涯山一眼,輕聲說道:

“魏掌門,馮某知道您年輕,有自己的想法和打算。但有些事情,想瞞,早晚都是瞞不住的。”

“煩請魏掌門多多考量,莫要重蹈前人覆轍。”

魏涯山輕輕一皺眉,可還沒等他說些什麼,遠處卻又有人匆匆趕來,連行禮也來不及,沖到面前便草草一抱拳,火急火燎地喊道:

“掌門師叔,不好了,我師尊他……”

“岑寒?”方濯大驚,“他怎麼了?”

“師兄,他點名要見你,但是你可以去嗎?”廖岑寒有些猶豫地看向周圍,“是、是師尊吐血了,好像是方才為去骨針所傷,他、他說——”

話音未落,方濯便一步邁出,奪路而走。廖岑寒緊跟其後,雲婳婉倒是想攔他,一下竟然沒攔住,趕忙看向魏涯山:“師兄,好像出事了,我去看看!”

葉雲盞一下跳起來:“我也去!”

卻被魏涯山一把按住了:“你不能去,你留在這裡,随時準備将守樸先生的遺體送回飛烏山,知不知道?”

葉雲盞大驚失色,眉頭倒豎,面目猙獰:“你,你叫我去送——”

話未說完,卻就被魏涯山一擡手,點了啞穴,再也說不出話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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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輕绮差廖岑寒過來,原本準備了一套非常凄慘的說辭,感天動地,催人淚下,酸澀皆有,簡直到了誰聽了不哭誰就不是人的程度,可惜廖岑寒這個慫貨聽的時候挺認真,到了地方見着這麼多人,就慫了,事前準備的什麼一概忘記,往那兒一站,腦袋裡就隻有幹巴巴的幾句話,毫無潤色。

乃至方濯驚恐萬分、驚慌失措、驚神破膽地趕去的時候,就見他那剛吐了血的好師尊正坐在他掌門師叔的寶座上,捏捏這個,摸摸那個,活像沒見過世面似的,吊兒郎當地躺在上面,口中還不住發出啧啧聲。

“師尊!”

方濯奪門而入,發出巨大一聲響,人剛匆匆走進來,就愣在原地傻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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