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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上你看书网 > 師尊今天又擺爛了嗎 > 第149章 走嗎

第149章 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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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濯說不上來話。柳輕绮的問題也是他的問題,他的心思也許在某種情況下也與自己的相契合。

為什麼會有這種想法呢?

他怎麼知道?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柳輕绮這着棋走得不好。他不應當問面前這個人,這是注定隻能等到沉默而永遠不可能摸清真相的。

于是在兩人之中的,就隻有長久的、尴尬的、無從下手的沉默。柳輕绮站得累了,坐回椅子上,用手撐住了頭。方濯悻悻上前,小心翼翼地詢問道:“你還頭疼嗎?”

柳輕绮沒有回答他。他揉着太陽穴,靜靜坐着,突然很深很深地歎了口氣。他淡淡地說:

“要不,你出師吧。”

方濯腦袋裡嗡的一聲響。他愣在原地,滿腔熱血登時冷卻。隻知道磕磕絆絆地問:“為、為什麼?”

柳輕绮的手指從太陽穴移到眉心。他看上去分外煩躁,眉心都揉出了個小紅點。

“那你還有别的法子嗎?出師,離門,斷絕關系,”他說,“你自己選一個。”

其實方濯在此之前已經料想到可能會有這幾種選擇,也許已經在心裡悲慘地做好了準備,畢竟他所能想到之最痛苦的結局莫過于是從此江湖不見彼此拜拜,但他心裡尚有一種隐秘的幻想,就是他裝瞎,柳輕绮也裝瞎。兩個瞎子面對面手拉手一起失憶,當這些事情從未發生過,隻開開心心做自己的一對好師徒。

當然,這隻會是幻想。發生過的事情就不可能抹除,強行壓制,隻會讓它在心底生根發芽,終有一日會實現比現今将更恐怖的波動。隐瞞将永遠不是一個好辦法,何況是彼此心知肚明地隐瞞。

可方濯心裡卻回蕩着這種自私的想法。他甯可裝作什麼也不知道,強行留在他身邊,也不想挑明了真相接受極刑,盡管它是應有之義。

人大概總有這種心理:當場便已确定下來的判決往往會讓人瞬間絕望,但隻要有所舒緩的痕迹,便又會滿懷希望,懇求有奇迹出現。

他就是這種心态。

蠻蠢的,但是不應苛責。

故而盡管在此之前他已經做過心理預設,也大抵能知道柳輕绮會怎麼跟他說,可真正成真的時候,他還是臉色一僵,雙腿一軟。心頭猛地澆了一盆涼水,連帶着神色呈現出某種被冰凍過的青白,他上前一步,感到自己手腳都一片冰涼,柳輕绮沒有看他,目光恍恍惚惚地落到地闆,隻靜靜道:

“你出了師,依舊可以住在振鹭山。其實,我走也行。但是我走,勢必會影響到太多人的聲譽,本身振鹭山觀微門在江湖上的名号便特殊,我再一走,很容易引起禍端。”

方濯人都快暈過去了。柳輕绮認真是認真,可他未曾想他竟然認真到這種地步。連自己走這個法子都想出來了,他到底是有多希望直接分隔兩地?方濯的心哇涼哇涼的,摻雜着登峰造極的慌亂與恐懼。他理解到了柳輕绮的意思,看透了他的決心,而這樣的認知讓他察覺到事情已無轉圜餘地,喉嚨控制不住地發了陣抖,立在柳輕绮面前,半晌,隻能說出一句:

“可是……”

“你留在我這裡,也學不到什麼了。封刀已經出師,其實你也可以。”柳輕绮說着話,突然想起來什麼,無奈一笑,“是,你本就沒從我這裡學到什麼。我都沒教過你,除了偷奸耍滑的技巧……有時候還得你看着我做這做那。我不是一個好師父,你在這裡,我耽誤你。”

他沉思道:“你走吧。人生于世,難得有境遇,不能讓觀微門束住你,總得為自己做些打算。何況圍獵場一事,足以說明燕應歎已準備出世,隻憑振鹭山自己的力量去遏制住他是不可能的,早晚會有一場大浩劫。此次花葉塑身雖然未危及到人之性命,但這是一個警告。給我的警告。你留在我身邊,太危險。燕應歎一時動不了我,就可能會對你下手,像現在這樣……”

他的手指又移回太陽穴,突然啧了一聲。方濯猛地發現有戲,連忙說道:“對呀,就算是我出了師,他也不會放過我。事已至此,師尊,你不要趕我。我、我知道我做錯了,我都明白,你想怎麼樣都行。但、但你别趕我,求求你,你别讓我走。我走了之後,我更、我更不知道怎麼辦,師尊……”

他說着說着,突然慢慢跪了下來。他撐着扶手兩側,盡力與柳輕绮對視,聲音雖然依舊在發抖,卻下意識放輕了,低聲說:“我知道,是我不好。我不應該有這種想法,我不該、我不該這樣待你。師尊真的,對不起,對不起,是我做錯了,真的你想怎麼樣都行,隻要你别——”

“我想怎麼樣都行?好,你來告訴我我該怎麼樣。”

柳輕绮拿開手,露出一雙冷淡卻疲憊的眼來。他神色平和,可方濯明白此刻他心中一定極度不平靜。柳輕绮不猶豫、不糾結,他是不信的。無論現今究竟到了一個什麼樣的情形,他的秘密已經暴露是真,那個吻是真,可那些曾經的過往也是真,沒有人會在介意一個的同時遺忘另一個。而他早知會如此,卻始終心懷僥幸。由此看來,柳輕绮早不知道在心裡嘀咕多久了。他并非是一無所知的,他甚至可能什麼都知道。在某個不留意的瞬間,也許他便已經明白了一切。他始終并非如自己所想那般在局外。

柳輕绮向他抛出了一個問題。一個無法解決的問題,他不答也得答。方濯感到自己冷汗直冒。這種緊張比以往的任何時刻更甚,甚至超越了某些能夠危及生命的場合。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這麼害怕,但這就是真實的情形,他的頭腦一片漿糊,偏偏還要在霧氣朦胧中冷靜地思考。

但就在這樣渾似死亡與新生間隙裡的痛苦的思索,卻讓他從未如此明晰地感受到自己的感情:這便是那種超乎自然的、已近千萬真切而再無法脫身的情感。這就是愛,愛才讓人驚慌失措,讓人惶恐不安。

他的頭腦中失去了所有曾稱之為是“驕傲”的理智與冷靜,隻剩下一團野火伴随着刺骨寒風熊熊燃燒。也不知哪來的勇氣,他突然俯身上前,一把攥住了柳輕绮的手。柳輕绮也被他驚了個透底,整個人随之一僵。方濯感覺到他本人已經不是他本人,而是天上飄忽而過的雲,隻停留一瞬,下一秒就要死去,故而有這樣的痛苦,也因此而催生出一生僅一次的瘋癫。

“我喜歡你。”他的嘴唇蒼白無比。他頓了一頓,又補充道,“我愛你。”

“對不起,但……”

他聽到自己聲音顫抖,堪稱哆哆嗦嗦的,真丢人。可舌頭停不住,嘴巴也停不住,如同剛才怎麼努力也張開口般,此時又到了另一個極端的峰值。

“——我是真心的。”

他困難地吐出這句話,又閉上眼睛。說出來了,都說出來了。他在給自己做這樣的心理預設。好了,從今往後,天高地遠,心裡不必再揣着這個糊裡糊塗的夢走來走去。事已至此,大局已定,但人生依舊。柳輕绮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反正他已經說出口,不可能再脫身了。

在重壓之下,他近乎扭曲地得意地心想,柳輕绮一定沒想到我會真的說出來。

他一定沒有想到。他……

可事實上,他卻把頭低了下去。

兩人的目光沒有對視。柳輕绮看着他,他看着自己的衣服下擺。衣服上繡了點花紋,他是認識的,這回卻總覺得自己并未見過。在這種全然不合理的混沌與失憶之下,他突然進入了一種久違的平靜。大腦裡什麼也沒有,隻有荒野一般的安靜。此時此刻,沒有什麼真假之分,所有的欺瞞都變成了坦誠。死灰浸上了死水,并最終埋藏于一片死寂之下,再無任何聲響。

“這就是我的話。”半晌後,方濯說。他依舊沒有擡頭,“你好好休息吧。”

他說着,想站起來。問題依舊沒有解決,腿卻麻了。他不得不扶着扶手起身,頭發落下去,卻被一人握在手裡。

方濯輕怔一下,随即一隻手落上他的側臉,帶着他微微揚起頭。一對嘴唇從上方貼了下來,壓上他的,輕輕飄飄一下,卻比之前溫柔許多。

腦中嘯響,死灰複燃。

方濯的手指緊緊地攥住扶手,猛地睜大了眼睛。可這氣息分明熟悉得不能再熟悉,近在咫尺幾乎将他整個人撞暈了,唇上的感覺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更要真實,卻在離開時隐約帶上了夢境的恍惚感。

混亂與不知所措中,他聽到柳輕绮的聲音盡了溫柔之能事,卻蓦然撞進他的耳朵裡:

“親這一下,以後就不見面了,好嗎?”

方濯猛地跪起身,一把按住他摸在自己臉上的手,對上他的目光,隻停了一個呼吸,便俯身上前,頂上了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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