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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上你看书网 > 師尊今天又擺爛了嗎 > 第97章 迷因

第97章 迷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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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輕绮站起身,搖搖頭,示意方濯将這人放回坑内。兩人折騰一陣,待到一炷香後,算是塵埃落定。方濯徹底将那個坑填上了,又用不知誰丢在此地的一把手柄已經有些腐爛的鏟子,在旁邊挖了個淺淺的新的——他可不認為還有誰能義務重新翻修亂葬崗,而這個坑滿了,既然沒人留心,就隻會有更多的屍身暴露在外,被食腐鳥所食。

此時林間吱呀一片,偶爾有鳥叫聲刺破夜空,像是烏鴉。方濯停了手,擦擦汗,将鏟子丢在一側,擡起頭來。這回他才發現柳輕绮正看着他。他的目光很平靜,若淡然處之,卻好似帶着一些探究,若有所思。

“你挖了個新坑?”

這是在方濯即将走到他身邊時柳輕绮的問話。

方濯一愣,沒有回話,隻是下意識點了點頭。柳輕绮的眼神從頭打量他到腳,再擡起臉直視着他的雙眼時,語氣已然變得非常平淡。

“那他們還得借你一陣東風?”

“舉手之勞罷了,師尊這是什麼意思?”方濯不明所以,“丢到外面,他,臭啊……”

“我看你就挺臭的。”柳輕绮的目光轉到他的手掌,又盯住那片髒兮兮的衣角,眼皮微微向上一翻,看上去有些不悅,“趕緊走,回去洗澡。”

忙忙碌碌小半夜,又逢夏夜悶熱,方濯本來就忙出來一身汗,身上黏黏糊糊的難受,聞言慌忙跟上,随着柳輕绮一起朝着城中走去。他越走,便越覺得柳輕绮的速度非同以往,他的步子似乎從來沒有邁這麼大過,也很少會這般急色。他偷眼去瞧他的神情,雖然看不出什麼端倪,但逐漸邁得越來越快的步子還是暴露了他的内心。方濯不知所謂,抓一把瞎,心頭如鼓擂,胃裡又翻江倒海的一陣,是過度興奮與緊張遲來的症狀。他捂住腹部,作勢揉了揉。但柳輕绮沒有看見他。他目視前方,背脊挺直,走得非常正義。嘴唇緊抿着,眼尾像是釘了一枚釘子,半晌也不掀一下。這夜色兜兜轉轉如同一隻小球滾入瓷瓶,響聲滴滴當當連綿不絕,與瓷瓶外的注視一起,滾落進一派冰冷的沉沉的死寂之中。

方濯回去沒多久,就坐了一隻冷闆凳。廖岑寒還算有點良心,把魚恭恭敬敬地擺到茶桌上,雖然隻剩一小半,但聊勝于無。而柳輕绮呢,一路上沒怎麼說話,回去便将錢袋子往他懷裡一拍,讓他自己再去開間房,滾得遠遠的。

可憐方濯壓根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五雷轟頂之下,抱着柳輕绮不肯松手,差點把人家褲子都給扒下來。柳輕绮卸了面慈心善的外表,露出兇神惡煞的表象,一腳把他連帶着行李都踹出了門,随之咣的一聲,房門落鎖,徹徹底底将他關在了門外。

這是方濯在房間裡面抱着胳膊轉的第五個圈。他坐不下來,也躺不住,屁股和後背仿佛都被嵌滿了針,歇一會兒就得起身來四處走走。這顆聰明腦袋似乎從到達麟城的那一刻起便徹底宕機,遑論無法運作,估計連打開都已經很困難了。他有太多想不明白的事——如今的首要的便一定是柳輕绮的态度。他搞不懂為什麼明明在晚間柳輕绮還抱着魚好聲好氣地過來哄賭氣的他,但僅僅隻是一個時辰過去,柳輕绮卻就莫名其妙厭棄了他、将他棄之如履。至于他麼,求無用,哭無用,耍賴也無用,被一腳踹出門,就像是承受了此前那段氣性的報複。

雖然這麼想會有點幼稚,但如果真的是借機給他點顔色看看,倒也确實是柳輕绮幹得出來的事。方濯吃着魚,翹着二郎腿,搬把椅子坐在窗戶旁,緊鄰着這片已空無一人的夜色,心裡五味雜陳。他倒是承認自己為白日裡的事很不高興,盡管在亂葬崗又同柳輕绮有很長一段時間的獨處、仿佛是已經不以為意,可實際上心裡還吊着一根弦,輕輕扯一扯,便覺得渾身上下皆不适。

褚氏的事未有定論,但是他的直覺卻已經在腦中盤旋了一日:他不喜歡趙如風。不止趙如風,還有孫朝,張蓼,跟這個事件有關系的所有的人,在他眼前都像是隔着一層薄膜,知道此人是誰,但卻看不真切。

趙如風“喜歡”柳輕绮,妄圖靠近他,人人都看得出來。

但她的喜歡絕非關乎感情,而是另有所圖。

方濯定一定神。若是趙如風和他抱有一樣的心思,說不定以己度人,方濯還能理解一下她,但是同樣隻是一眼,他不能接受趙如風有了張蓼還要去嘗試着試探柳輕绮的行為。那隻手臂讓他覺得困惑,莺啼一般的聲音更是讓他氣惱,就好像當時誤會洛笙一樣,他胸口微漲,心跳加速。他懷疑她的目的,卻同時為她作為女子的身份而感到恐慌。趙如風擁有一雙鷹似的眼睛,她的目光絕非善類。她絕對抱着什麼不可告人的心思,乃至于并未如何準備表現,卻已經昭然若揭。

方濯拉上窗戶,吹了燈,此時已過子時。他心裡裝着事,褚氏、花安卿與趙如風在腦中徘徊不定。盡管他現在巴不得穿越回中午那時刻,若是有機會,他絕對會伸出雙手将自己的嘴角用力往上提一提,就算是笑容如此驚悚,也勢必要陽光待人——那時候要是心胸寬廣一點,又何苦有此倒黴催的事兒?可惜再這樣想想,兩步之後,方濯就自認倒黴:他又不是沒笑過。但是有用嗎?廖岑寒面對着他的笑容,問他是不是想去茅房。

近醜時,他離開了窗邊,躺在床上,沒蓋被子,這夏夜灼灼燒着枕席,腦袋向上一擱便感到一陣濕熱。他剛洗了澡不久,可多躺一會兒,卻就又變得汗淋淋的。他有些煩躁地坐起身來,用力抓了一把頭發,又跑去開窗。這回他又心底裡忍不住怨恨起來:若現在入住孫府,保管他夢都已經做了三個了,又何必像現在這樣熱得實在睡不着?——可惜他不能去,也放不下心去,柳輕绮一方面需要晚上避開孫府的目光去探查一些事情,而另一方面,誰知道那趙如風還能做出什麼來?當着那麼多人的面就想要靠肩膀了,若有機會獨處,怕是柳輕绮得被迫染上一身風流債。想一想,方濯眉間的溝壑就深得能夾死蒼蠅。他扶着窗吹着那虛無缥缈的風,煩得差點跳下去——他替那想象中的百口莫辯的柳輕绮而感到憤怒,并因此而無限悲涼。

方濯壓根不知道自己在那間新開的屋子裡折騰了多久。他好像躺了一會兒,過一陣子又坐起來沉思,一炷香後靠在窗邊,最後跑到牆邊擦劍。自打“伐檀”入手之後,方濯幾乎每一天都帶着它,在振鹭山上也不例外,仿佛怕被誰偷了似的。這劍号稱五百兩,他是親眼看着柳輕绮從地窖裡拖出三箱銀子的。雖然他壓根就不知道為什麼他師尊會突然從一位窮苦貧民一躍而成腰纏萬貫的纨绔子弟,但是親眼所見之後,他發誓一輩子都要對柳輕绮和伐檀好,如同愛妻與子。故而此後柳輕绮再給他甩臉子耍賴,他都一笑而過,權當一位陌生人的屁輕輕放了一個,隻消回首,不需要如何駁斥。

方濯實在睡不着,就又摸出伐檀來睹劍思人。伐檀劍鞘古樸厚重,觸指上去如同山脈連綿,方濯順着劍鋒捋去,最後清亮亮在面前一閃。他盯着那劍刃,在那映照着月光的鋒利的鏡面上看到自己的臉,喃喃道:

“伐檀,你爹剛才把我趕出去了。”

“雖然道理上,你真正的爹應該是我師祖,但是鑒于他已不在人世,你又是我師尊接回來的,所以現在,我單方面封他做你的爹。”

“如果有一天,我要拿你砍人,我希望你也不要怪我。”他頓了頓,意味不明地歎了口氣,笑道,“當然,沒有那一天最好,我巴不得這輩子不要用到你呢。”

“雖然這次的事件總是讓我不安,但……”

他話音未落,門口卻突然傳來敲門聲。方濯一怔,随即猛地站起身來,差點被劍劃到臉。

他手忙腳亂,将劍收回劍鞘,又往桌子下面一塞,全然沒有方才愛不釋手的樣子。随即兩大步跨到門前,一把拉開了門。

柳輕绮站在門口,看到他,手扶住了門框。

他的頭發看着有些亂,衣服也像是剛套上的,面上神色看着有些疲倦,卻微微勾了勾嘴唇,輕聲問道:“還沒睡?”

“沒。”方濯決心不讓他知道自己剛才在跟劍說話。他站在門口,一時沒想到要讓開,磕磕絆絆地說:“師尊,有吩咐?”

“……嗯。”柳輕绮說。他擡手扶住額頭,輕輕歎了口氣。他的聲音有些沙啞:

“還有多餘的床嗎?阿濯……收留我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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