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上你看书网

繁體版 簡體版
恋上你看书网 > 師尊今天又擺爛了嗎 > 第36章 應歎何人

第36章 應歎何人

章節錯誤,點此舉報(免註冊),舉報後維護人員會在兩分鐘內校正章節內容,請耐心等待,並刷新頁面。

“照我說呀,師兄你就該好好吃點東西,喝兩杯,那句話怎麼說來着?酒逢知己千杯少,喝了直接下地跑。你天天在床上躺着算什麼事兒呀?你得運動運動呀,不願下床沒關系,來來來,咱們嘴上運動運動……”

還沒進門,方濯就聽見屋子裡面傳來葉雲盞吱哇亂叫的聲音,再一進去,便見柳輕绮靠在床頭,用枕頭捂着自己的臉,一句話也不說。

葉雲盞哇哇半天沒人理他,擡手拍了柳輕绮的手臂一下:“哎,師兄,咋不說話?死了?”

“死了,死了,死兩天了,你一來就死得更透了。”柳輕绮的聲音從枕頭下悶悶地傳來,有氣無力的。

葉雲盞哈哈大笑兩聲,毫無風度地掀起袍子一跷二郎腿:“死了好呀,死了我今個兒一來,你就活了,多好,快讓掌門師叔打塊牌子宣傳出去,全天下人就都知道振鹭派東山葉雲盞起死回生、妙手回春,專治各種疑難雜症,為人還風趣優雅沒半點兒架子,怎麼樣,你覺得一人收多少好?二兩銀子夠不?”

“二兩銀子?二兩銀子夠給你買酒的嗎?”方濯端着藥進來,他已經換了一身新衣服,由于時間緊迫,所以随便套了一件,看得葉雲盞直撇嘴。

“不會說話就别說話,閉個嘴要你命了?”他又笑嘻嘻地轉頭朝了柳輕绮,樂呵呵地笑道,“是不是,師兄?你看你這大徒弟聒噪的,哎呀呀,趕緊把他趕出師門去得了……”

方濯冷笑一聲,将碗往桌子上一放,發出咣地一聲響。

葉雲盞張嘴就嗆他:“你有病啊!”

“你有病啊!”方濯毫不客氣,“隔老遠就能聽到你在這吵吵,不知道我師尊現在得靜養?”

“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我就愛吵,師兄都沒說什麼呢,你在這橫插一腳幹什麼?”

“我師尊不說那是給你面子,我可不給,你要是不閉嘴,就出去别待在這兒。”

“我就待這兒,就不出去,”葉雲盞瞪他一眼,“有本事你就氣死!”

柳輕绮還是将枕頭埋在臉上,誰也不理,很難不讓人懷疑他已經睡着了。方濯和葉雲盞吵吵是常事,整個振鹭山都知道,他們二人年齡相差不多,葉雲盞隻比方濯大兩歲,他既是這一代長老最小的那個,也是最嬌生慣養、無法無天的那個。振鹭山分為七大門,其長老分别是靈台門魏涯山(也就是當前掌門,專門背鍋的),傾天門解淮,雁然門雲婳婉,回風門祁新雪,德音門樓瀾,觀微門柳輕绮以及這傳說中的東山門葉雲盞。葉雲盞是七個裡面最小的,跟弟子們也最能打成一片,其中最慘的莫過于是方濯,每天都被他當作主要靶子突突突亂射,又照着頭往上潑一盆冰水,首當其沖。

葉雲盞長了一張極其俊美秀麗的臉,面上的線條呈現一種十分奇異的兩極化現象:當你站立在他的面前去觀察他時,會發現他的面部線條其實很柔順,就好像太陽光一樣順着鼻梁一氣兒滑下來;而當你站在他的左邊或者是右邊、乃至于任何一個能夠避開他正臉的方向,就會發現其實他有着一張棱角分明的側臉。那側臉甚至是有些冷硬的,唯獨在他笑起來的時候回瞬間融化。不過幸運的是大部分時間他都在笑着,這令他的臉上很難蒙上十分适合于他那張側臉的陰雲。就好像一張濃黑的硯台上灑了一圈陽光一樣,當它折射到窗棱之上、映出七彩斑斓時,人人都能瞧得見光線,下意識也就将硯台本身忽略了。

隻可惜葉雲盞本人完全沒有他表面上所表現出來的那麼人畜無害,他雖然天天樂呵,但遠樂呵不到點子上。人人都知道這備受寵愛的小師弟有三樣絕活,一樣是恃寵而驕,一樣是聲音大得能讓方圓百裡都聽到他的喜悅或者是悲傷,另一樣就是千杯不醉,還未及十七歲便已經喝遍振鹭山上下無敵手,躺在床上能喝,站在屋檐上能喝,趴在樹上能喝,哪怕是單腳站立在劍尖上都能喝,若醉了,那或是第一千零一杯,裡面還得加點兒料,才能叫他上個臉,再至發酒瘋,舉着酒杯非得在衆人面前跳自創驚鴻舞——他從來不甘于就如此沉沉睡去。

柳輕绮以前和他喝過,還被方濯撞見過。最後的結果就是葉雲盞架着他師兄,從東山門一路跋山涉水到了觀微門前,大晚上的咣咣敲門,聲音刺透耳膜:

“方濯!方濯!醒着沒!你師尊沒啦,不行啦,老子給你送回來啦——”

于是第二天四野八荒的人都知道柳輕绮在那夜沒了,早課上沒見宿醉之後仍在卧床呼呼大睡的柳輕绮,紛紛擺出一副悲痛欲絕的樣子,趕去讓方濯節哀。

“節什麼哀?”方濯一臉莫名其妙。

有人就抹抹眼淚,聲音裡都帶着哭腔:“師兄,我們知道你心裡不好受,但是不要再這麼麻痹自己了,嗚嗚嗚……觀微長老不是沒了嗎?”

“?”

若不是柳輕绮實在太累,估計葉雲盞還能在那不要臉地待到吃中飯,不過幸而他嘴上非纏着柳輕绮跟他喝酒,實際上真讓他喝,他也不敢,要讓魏涯山知道柳輕绮在休養過程中沾了一滴酒,那就真是撒潑打滾也沒用了。

葉雲盞将酒放到柳輕绮窗戶下面的儲藏室裡,搬開地闆,呼哧呼哧地給他送進去,又拍拍手站直了,甚至還沖柳輕绮敬了個滑稽的弟子禮:“都給你放這兒啦!師兄,你要喝随時來找我!”

“找你?找你不得過來給我喝暈了,”柳輕绮笑着說,他的眼底下還留着兩行輕微的青紫,明顯還沒恢複過來,“好啦,你去和阿濯聊會兒吧,放師兄睡一睡,好不好?”

葉雲盞哈哈笑道:“好,怎麼不好,睡吧睡吧,别睡成豬了哈。”

“滾蛋吧。”

“這就滾,”葉雲盞說,“我去和豬聊會兒。”

方濯抱着肩膀站在一邊看他們師兄弟情深,聞言也冷笑一聲:“我也和豬聊會兒。”

柳輕绮順着床頭往下一滑,十分順利地就滑回了被子裡,将枕頭往頸肩下面一塞,被子往上一罩,就徹底成了一團稻草,亂糟糟地伏在床上。

葉雲盞随着方濯出了門,彼時天光大亮,已是隅中。道上已經空無一人,隻剩幾個灑掃弟子拿着掃帚聊天。葉雲盞在院子裡随便抓了一把藤椅坐了,大大咧咧往後一仰,兩條腿一翹,便發出一聲舒服的喟歎。

方濯在一邊抱着肩膀,冷眼看着他在這兒享受。

他說道:“你到底來這兒幹嘛的?”

“你沒看見?”葉雲盞撇撇嘴,“我還能來幹嘛的?送酒呀!”

“掌門師叔不讓我師尊喝酒,說誰給他送酒就吊起來打,你膽子也是真大。”

“我是誰,葉雲盞呀,我膽子誰膽子大?你膽子大?”

方濯嗤笑一聲,順手從另一側也拖了個小凳子,坐在他旁邊,瞧着他那兩條腿漫無目的地在空中打着晃。

葉雲盞說:“你不伺候他喝藥?隻放那,他怕是不喝。”

“回風師叔說了,休息比喝藥重要,”方濯說,“若是能睡多點兒,藥少喝一次也沒什麼。”

“你倒是不教條。”

葉雲盞将後背緊貼着藤椅,晃着椅子閉上了眼睛。這會兒是他們難得的一點安靜的時候,方濯托着腮坐在他旁邊,透過那雙靴子的虛影瞧着空無一人的山道,心裡在想事。

葉雲盞卻明顯誤會了他,笑嘻嘻地說:“怎麼着,看上哥哥這雙靴子啦,好眼光啊方濯師兄,拿三兩銀子買的,貴得要死,怎麼樣,買不買,買的話忍痛三兩半賣你,友情價。”

“逃早課可扣你薪資三兩半,師叔還是多想想自己的境遇吧。”

“喲,我那是逃課嗎?”葉雲盞哼了一聲,躺倒在藤椅上,聽着身下前後搖晃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響,“還不是因為我教他們四書五經,結果解淮那家夥昨天跟我說,前幾日他的劍術沒教完,讓我今天行個方便,給他一節。”

“那你怎麼說的?”

“我還能怎麼說,我隻能說我今日身體抱恙,不适合上課,适合在床上躺着,”葉雲盞哈哈一笑,說道,“現在那群小孩兒呀都覺得東山師叔這身體可真是差,三天兩頭的生病,結果便宜全讓解淮給撿去了,累得他們苦不堪言。上回還有個小弟子過來鬼鬼祟祟地找我,我還以為什麼事兒呢,結果就是說他家鄉有一味強身健體的方子,吃了能活八百歲,從來不外傳,為了讓我多上兩節課,就傳給我了,哈哈哈哈……”

方濯聽了好笑:“八百歲?那方子不得賣你八百兩都算他虧。”

“八百兩嘛,八百兩也不是不行,”葉雲盞撇撇嘴,仰躺在藤椅上,瞪着天空,若有所思地說,“就是活那老久,感覺也沒啥意思。”

“你就算不活那老久,每天不還是吃吃喝喝,啥事兒不幹。”

“那吃也有吃的快樂,喝也有喝的刺激,”葉雲盞笑道,“你想想,人就是因為知道了自己總有大限将至的那一天才能懂得及時行樂的美妙,要是人人都長生,那生活确實是沒什麼意思,是不是?因為死才有生呀,這都是彼此相長的,你很難把它倆分開,所以我也不知道人人追求長生到底有什麼勁兒。”

方濯勾唇笑笑,覺得他說這話也有道理。酒鬼往往總是生活上的哲學家,這話确實是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沒什麼錯。但在大街上聚衆鬥毆的酒鬼除外。這屬于純粹的鬼,而已經脫離能夠思考哲學的範疇了。

那總是無比清醒的酒鬼正躺在椅子上,臉頰烘在振鹭山上微熱的太陽光之中,惬意地閉上了眼,嘴裡卻道:“其實我找你是有事兒的。”

“找我啊,”方濯正欲起身,聞言又将屁股落了下去,“您還能有事來找我,稀奇。”

葉雲盞稀裡嘩啦地哼哼道:“哎喲,再怎麼說,你也是我兄弟呀……兄弟,有些事兒吧哥哥實在是不好看着你就這麼誤入歧途,要是我不來,你是不是就打算下山了?”

方濯原本拖着下巴的手微微一僵。随即他收斂了神色,故作無意道:“沒有,我是打算是萬劍峰。”

“哦,哦,萬劍峰你去不了,有個小弟子走火入魔了,老蕭他們全給抓起來了,哎喲喲,你不知道,當時那場面,多刺激,你真該看看。”

“……我不知道抓人有什麼可刺激的,但我知道要是你再不說,一會兒掌門師叔就得過來抓你了。”

“哈!罪不及父母,禍不及妻兒,抓不及生病之人,”葉雲盞搖頭晃腦,“我喝多了,都是我耍酒瘋給我師兄送酒,這是兄弟情深,不是故意挑戰他的權威。”

“您喝多當是這肚子都跟下崽兒一樣大了。”

“你先别說下崽兒,我有事兒跟你說。”

葉雲盞神秘兮兮地沖他招手,方濯看了他一眼,半信半疑地将耳朵貼了過去。

『加入書簽,方便閱讀』
熱門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