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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這個深夜曾經曆過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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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濯永遠都會記得他第一次踏入振鹭山的那個夜晚。人人都覺得他不該記得了,現在由他想來,似乎也不該記得。那時候他五歲,居住在不知道在哪個角落的小城鎮,被送到振鹭山的時候,其實已經快死了。

他不知道自己得了什麼病,也不知道當時的自己到底是個什麼情況,他唯有記得在那個細雪飄蕩的夜晚,他被從一個懷抱轉移到了另一個懷抱,眼前盡是一片昏暗的黑色,什麼也看不見,什麼也聽不見。隻有耳側依稀傳來若有若無的呼喊聲,然後他被抱着上山,一路上隻能感受到凜冽的寒風,那些風聲就好像一把利刃一樣擱在他的臉上。可不知為何,他從來沒有感覺到痛,或者是痛感已經在這廖遠的記憶中消失殆盡了,他隻是垂着眼,能聽見枯枝折斷的聲音,卻完全聽不到自己的呼吸。

但他永遠記得那個夜晚、那樣一個也許曾是燈火輝煌,又或者也是一片寂靜的夜晚。記得有人将他抱在懷裡奔來跑去,記得有一碗一碗的湯藥遞到嘴邊,那些味道簡直令人聞一聞眼淚就從眼眶裡淌出來,他不記得自己有沒有流淚,但他一滴也不剩地喝幹淨了。現在想來發現他從來不知道那是什麼,他身邊的人又是誰,是誰将他送到了振鹭山,又是誰抱着他最終回到門派,從酷寒的山道踏入溫暖的内居,眼前模模糊糊人影攢動,卻一個人也看不清。

就好像現在這樣,人頭攢動,熙熙攘攘,卻連簡簡單單的一瞬都無法看清。

姑娘說的話是有迹可循的:她已經在這兒等了太久,見識到了太多人被同樣的方式騙入到花神廟前,被幻境殺死後獻祭成為花神的佐料,甚至于連一句像樣的遺言都不曾說過。她也才知道為什麼當初村長要選擇她成為所謂的“花侍”,隻是因為聽聞當年她曾與父母一同上了振鹭山,在那兒住了一些時日,就算不曾被門派收為弟子,可到底也“沾染一些修真人士的福緣”,在當時花嶺鎮并無“仙尊”到來之時,便抱着僥幸的心理,拉了她充數。

決定下得很迅速,數充得也很滿意,她死得也很慘。

半面是血半面是泥,而還有肌膚較為脆弱的地方已經露出了森森白骨。兩隻手緊緊地扣在一起,已經腐爛了的指尖沾染着細細的碎土,指甲被撬起來一半,當她流眼淚的時候,似乎四肢的經脈都跟着一起沸騰嗚咽起來。

而她說的其實也很明白,花嶺鎮年年都在尋找“修真者”來進行這場“獻祭活動”,花神年年降怒,并無相關規律,隻要一經有花神廟異常的存在,“獻祭”便要時時刻刻在準備之中。

很明顯,這次的獻祭所選擇的便是振鹭山的“仙尊們”,而柳輕绮一時不慎,帶着兩個徒弟悶頭闖了過來,直接成了冤大頭。

“當他們在幻境裡得手之後,就會立即舉行獻祭儀式,若沒有得手,就會用其他的方法來絞殺修真者,所以我說那位小仙君應該還沒事,如果他已經死去了,那麼現在花嶺鎮應當已經開始了獻祭,獻祭一次,火至少要燃夠兩個時辰,我們在這裡是不可能看不到的。”

姑娘又頓了頓,才再度小聲說道:“所以這就是他們往往會選擇在夜晚布置陷阱的理由……”

柳輕绮聽了隻緩慢點頭,沒說什麼話。方濯本來一瞧這姑娘的慘狀,心裡也有些不是滋味,從頭到尾又将故事聽了個真真切切明明白白,雖說本人僥幸逃脫,但忍不住代入進去,也感覺到身後出了一身冷汗。

他問道:“那你的家人現在知道真相了嗎?”

“他們不知道,我隻和我的父母住在一起,村長隻是說我被花神吸取了魂魄回到了天上,他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姑娘有些茫然的目光投向遠方,望了半晌,突然有些釋然地笑了笑,“現在他們已經離開這裡了,再也不在花嶺鎮,我知道,是因為再住下去會更傷心……走了也好,隻是我再也看不見他們了,不過看見也沒什麼用,每日看着他們以淚洗面,我心裡也不好受,不若就……”

話至于此,下面卻遲遲無從開口。姑娘站在山崖邊上發愣,身後月光清淨,而面前一派夜色塵灰般一層層被風吹起、又随之落入斷崖之下。她抖動着嘴唇,聲音像是被扯斷了翅膀的奄奄一息的鳥。夜風裡隻能聽到她悠遠的眷戀的聲音:

“從此離開,再也别回來……”

方濯緊跟在柳輕绮身後,經過了這麼長時間的修整,他的狀态已經恢複了大半,再加上已有了準備,也不至于像以前直接不留神被人差點一擊緻命。柳輕绮的嘴唇一直緊緊地抿着,他一反常态,路上什麼話也沒說。

他從來不是個話少的人,什麼時候他沉靜了,估計就是那張租來的嘴終于拖不過還給人家了。不給方濯知道造成這一切的原因到底是什麼,自打同那姑娘的魂魄交流了一番之後,柳輕绮就再也沒說過話。他所問的最後一個問題是這樣的:

“可據我所知,花嶺鎮之中曾上過振鹭山的人絕對不隻有你一個,他們都遇害了嗎?還是隻有你一個人?”

說話的時候眼睛緊緊盯着姑娘,方濯知道這是他特有的注意集中詢問的方式,可在不知情的人眼裡看來,就有點像審問。他不動聲色地往那邊靠了靠,擡手悄悄扯了一下柳輕绮的袖子,輕咳一聲。柳輕绮如夢初醒,趕緊移開了目光,那種詢問一般的眼神驟然變化了,随即鋪上了一層溫和的假象,再度望向那個他所正等待着回答的人。

姑娘有些發愣,可能沒有料到他會問這個問題:“當時上山的人确實不少,我也不太清楚後來他們到底怎樣,我是第一個,在我死後,有很長一段時間我都無法凝聚魂魄……”

“你是第一個?”柳輕绮問道,“為什麼?”

“為什麼?”姑娘被他問得有點害怕,瞪着眼睛想了半天,最後隻得嗫嚅着說,“我、我也不知道……”

“大概是因為男為陽、女為陰。相較于陽氣較重的男子而言,明顯女子在祭典之中給人的感覺似乎會更有效用一些,”方濯歎了口氣,補全了這個難以表征的理由,“你看古往今來祭祀與所謂‘獻祭’,隻要與娛神有關的、牽扯到人命的,大多數都是以女子為餌,姑娘遇害,大抵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他一說出來這話,就知道又得惹得柳輕绮不高興了。果不其然,再偷瞧一眼,此人雖然面上似乎依舊如沐春風不動聲色,實則眉毛已經微微擰了起來,眉眼間氤氲着一股煩躁的怒氣,這是即将發火的标志。

“我始終無法理解,”柳輕绮呼出一口氣,像是将滿心的郁結也給呼了出去,臉色亦随之壓得沉了兩分,“以人命作為娛神的要素,本就……”

“算了,”他最終歎了口氣,擡起手,輕輕揉了揉眉心,“現在說這個,也沒有任何意義,現在應當——”

方濯原本抱着膝蓋坐在旁邊,忙有點緊張地随着起身:“師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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