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予初這次沒忍住,而是認真想了想後問道:“在這種時候,我是不是應該給你一個回應。”
吳霜道:“不用,我隻是表達我自己的主觀想法而已,你不必因為别人的想法而困擾。”
“不,這不是困擾。”符予初又想了想,誠懇道:“我并不能知道這是什麼感情,但是說實話……你确實是特殊的存在。”
“我在想到最恨的人的時候,想到的是你,在想到最關心的人的時候,還是你。”
吳霜聞言擡手按在符予初的左胸口。
就是這個位置,當年他給了符予初結結實實的一掌。
也是這個位置,現在符予初的心髒在生機勃勃的跳動。
吳霜問道:“為什麼你明明已經失去了□□,卻依舊有心跳。”
這個問題确實問到了符予初,他也不知道為什麼。
說實話,他的整個身體存在很多不合理的地方。
明明失去□□卻依舊看得見摸得到,明明無法落淚卻依舊可以吃喝,明明失去經脈,卻依舊有心髒在跳動。
而這點疑惑,最近一次解答是因為楚何澤所說,是苗素的探尋。原來自己從始至終相信的功法都是一場玩笑。
參照玩笑做出來的結果,自然也是玩笑。
符予初笑着道:“或許因為我是個殘次産物。”
吳霜的臉色在瞬間冷下來了,他看着符予初的眼神竟然第一次表現出明顯的警告和痛楚。
吳霜按在符予初胸口的手掌握緊又松開,一點點撫平那點被揉皺的布料:“……這樣說會有人傷心的。”
符予初還是第一次觸摸到這種近乎細膩的情感,忍不住放輕了呼吸問道:“誰?”
吳霜道:“所有愛你的人,都會傷心的。”
提起愛,符予初幾乎瞬間想到章矩說的那句“不會被所有人愛”。
他點點頭道:“那正好,我承擔了章矩的因果,現在不會有任何人傷心。”
吳霜被氣笑了,他道:“難道你真的覺得你沒有被很多人愛着?”
符予初被這樣一問,終于開始第一次直面這個在自己身上的問題。
自己其實還是在被人愛的嗎?吳霜,苗素,楚何澤……
吳霜卻在這個時候輕輕“咦”了一聲,符予初順着他指尖的方向看過去,就見原來在自己的肩頭有兩團火焰扭打在一起。
一團是吳霜的那團蒼白色火焰,而另一團竟然是那天在房間看見的不知名金色火焰。
吳霜指着那道金色的火道:“甚至他都喜歡你,是剛從萬劍宗跟你過來的吧。”
符予初的思維被打斷了,他伸手來到肩頭。那團蒼白色火焰見狀不再欺負金色火焰了,蹦蹦跳跳來到符予初的指尖,看起來心情大好。
“師尊,您還喜歡欺負人。”符予初道。
吳霜覺得這樣的行為幼稚,沒有開口。
魔尊把指尖留給吳霜的火焰玩耍,注意力來到那團在肩頭郁郁寡歡的金色火焰上。
那團火焰上面總有一種十分熟悉的感覺,似乎是某個自己的老熟人一般。
他不單單會發光,還會發熱,符予初感覺自己肩頭像是擔着一個小火爐,多了協議陽光的溫度。
“我記得你,你特别喜歡幫别人的忙。”符予初對那團金色火焰道,“那天在房間裡就幫助了另外一團火焰,今天怎麼和小吳霜打起來了?”
“……什麼小吳霜,沒大沒小的。”
吳霜終于開口反駁道。
符予初悶悶一笑,不說話。
最後符予初肩頭上的火焰從一朵變成了兩朵,他們兩個似乎彼此看不對眼,從左肩一路打打到右肩,再從右肩打到左肩。
符予初隻有在他們鬧得厲害的時候才會開口制止。
當然,也老實不了多少。
百姓都鑽進房間裡,整個街道就變得蒼涼了些,前些日子還是熙熙攘攘的繁華街市,這段時間就變成了荒無人煙之地。
吳霜不知道從哪兒掏出琴來坐在大樹下面,撥弄着唱了起來。
他沒能學會那些拗口的南藥門方言,隻是學着人家的樣子吱吱呀呀随意哼唱幾句。
符予初聽出來了,是那天蔣二姑娘唱的歌。
吳霜玩夠了,放下琴問道:“怎麼樣?”
符予初狀似認真的點評道:“不錯,就是缺了點感情,沒有人家姑娘唱的神情些,還得是有親身經曆。”
“有甚麼親身經曆,”吳霜不再理他的評價,抱起琴道,“人家姑娘還沒情窦初開過,淨是胡扯。”
符予初癟了癟嘴,“哦”了一聲。
話雖如此,但是這幾日還真叫吳霜學會了東西。縱然符予初嘴上說着俏皮話,但是其實吳霜唱的實在是很不錯。
一連幾日無事,兩個人就一邊在這裡觀察情況,一邊等萬劍宗來消息,一邊在這裡撥弄着琴弦。
南藥門的情況還沒出現,兩個人倒是碰見了新的小狀況。
兩個人第一天來的那家夫婦,他家的小女兒竟然在一個下午摸到了大樹下面,見到符予初之後伸出小手指着符予初叫到:“怪物哥哥!”
符予初一驚,“小柳兒,你怎麼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