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

吳霜不想繼續聽符予初在這裡讨論誰更老一些的話題了，他朝着年輕小道士笑了笑道：“你知道我老師在哪兒嗎？我找他有要事相議。”

符予初盯着那張笑臉，心道對外人笑倒是慷慨。

這想法才萌生出來，就感覺鬓邊一縷微風擦過，轉頭去追，依舊是一摸熟悉的藍色靈氣，隻不過這次的似乎感覺比之前幾次的還要暗淡透明些，但是上面裴榭的氣息錯不了。

這點藍色在吳霜身側晃了晃，随即再一次引領着吳霜走向房間。

這次的院落很幹淨，沒有靈氣替吳霜掃除障礙的步驟，隻是有一縷清淺的顔色始終伴在他身側，倒是真的有些師尊的安全感。

符予初跟在吳霜身後，也一齊進入了房間。

這次的房間變得簡單了些，但是也幹淨了些，符予初和座位上的那雙平和的眸子相對的時候，第一次感覺到感慨萬千。

他在這時候突然反應過來這種奇怪是來自什麼，是那種純粹的眼神。

這十幾年來，他見過的每一雙眼睛都是恐懼的，敬畏的，或者痛恨的。

但是來到這裡，無論是門口的小道士，還是現在的裴榭，看待自己都是平和的，直率的，他們看的并不是“魔尊”或者“吳霜的弟子”這樣的名頭，他們用那雙清澈的眼睛，透過自己的眼睛看見的是“符予初”。

是他這個人，而不是任何别的身份。

所以剛剛大小道士并沒有在認識到自己白發紅瞳這種怪異長相之後恐懼，敬畏，痛恨自己，反而為他剛剛的想法向自己道歉。

正想着，就聽見一個帶了些笑意的聲音響起：“居然是兩個人一起來，還真是少見。”

回過神，就見剛剛對上的那雙眼睛已經染了些笑意。裴榭總是這樣的，即便是身處逆境，即便風雲動蕩，即便自己已經無法再次出世，他依舊一如既往的帶着面上的笑，而且是真的發自真心。

符予初心中揶揄道，什麼“罕見”，明明在這個世界自己一次都沒見過裴榭，應該是“沒見”才對。

卻聽裴榭突然笑了，“你是沒見過我，但是我可是沒少了解你，小予初。”

符予初擡頭看向他。

後者身上帶了些長輩的妥帖靠譜，實在很難認為對方在說些假話。

“畢竟可是有個愛徒心切的好仙尊，每次來見我都要和我聊一聊他的好徒弟啊……那可真是三句不離符予初，恨不得把這兒叫符予初的人揣在兜裡一起帶過來給我看看。”

這話雖然是裴榭對着符予初說的，但是說到最後兩個人都齊齊看向了吳霜的方向，隻見後者面無表情，似乎還覺得裴榭說的話十分惡趣味無聊，但是耳根連帶着脖頸卻都紅了個透。

裴榭爽到了，也就見好就收了。

他扭頭看向符予初道：“先說正事兒，有機會再和你說。”

裴榭還是這個樣子，符予初點了點頭，視線看向吳霜，局勢方面的問題，或許還是需要更了解的人來說方便些。

吳霜的耳根還紅着，但是這點情緒并沒有影響他的表達，三兩句就說明了現在鬼界面臨的問題。

裴榭道：“所以……陣法其實是啟動了的。”

符予初道：“是，而且封印了大鬼的那把長劍，也就是我的佩劍無獨也被一同落在那個時空中了。”

裴榭道：“和這方面影響并不大，畢竟鬼修早就想要反叛了，隻是一時間沒有找到機會，現在正好出現了這個機會罷了，沒有那隻大鬼說不定是塞翁失馬。”

吳霜道：“我們會想辦法積極應戰，這次不會出現上次您那種情況了。”

“我那種情況？是指依靠消耗一個人以命換命的方式嗎？”裴榭聞言哈哈大笑，“我倒是覺得這種方式挺好的，少消耗些人命終究是好事兒，隻是不知道這次你們有沒有人能像我當時那樣無私喽。”

吳霜聞言抿緊了嘴，裴榭卻打趣似的點了另一個人的名字：“小予初，你會是像我那樣一個人去封印所有的鬼修嗎？”

吳霜也看向符予初，就見後者想都沒想的搖了搖頭。

“之前在那個世界，我見過您。”符予初道，“那時候我有問過您是否會對那件事兒後悔，您告訴我，您不會。”

“但是我不是您，我一定會。”符予初道，“我果然還是最自私自利的賤人，這個世界再好在幸福，如果我無法體驗到，那又有什麼用呢？”

裴榭聞言隻是點了點頭，“這才是我知道的符予初，吳霜在介紹你這方面做的還算周到。”

他說完，轉頭看向吳霜：“所以你今天來這邊，到底是為了什麼事兒？”

符予初不解：“不是鬼修的事兒嗎？”

“才不是，”裴榭用下巴點了點吳霜的方向，語氣帶了些調笑，“這件事兒他明明心裡已經有了主意，才不是來找我這個孤陋寡聞久居深山的；老人家尋求意見呢，他今日前來，必定是有别的事情要說。”

頓了頓，他視線流轉到吳霜那邊，又慢悠悠的流動回來，“說不定還是和你有有點關系的事情呢……”

符予初：“？”

吳霜：“……”

看起來到還真是被裴榭說中了。

符予初看過去，就聽吳霜問道：“師尊，那個陣法的因果……到底是如何計算的？”

原來是在擔心這件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