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我的師尊。”苗素擡起手肘推了推身邊的李逢乘，“他來找他的師叔。”

“你和他說這些幹什麼，”李逢乘湊近壓低聲音道，“陌生魔族而已。”

苗素卻看向符予初道：“他不是魔族。”

符予初聞言饒有興味的歪了歪頭，面上表情盡職盡責的表現出是十分的茫然。

“這裡雖然魔人鬼神都有，他身邊也是很明顯的魔氣，但是這樣的魔氣運轉起來還是依靠原來的丹府位置。”苗素小聲道，說道最後面的時候聲音近乎呢喃，“……這些東西我研究了幾十年，肯定不會錯。”

她擡頭看着符予初：“你以前是修道之人。”

是一個肯定句。

符予初心道真不愧是你啊苗素，面上還是認命的點了點頭，他這一點頭，邊上的李逢乘倒是多看了他幾眼。

兩人沒有在說些其他的，隻是把注意力又再次放回尋找吳霜身上。

這地方不來不知道，來了才知道，比起魔族，這裡修道之人和鬼修更多一些，那些靈氣魔氣鬼氣混在一起，别說是誰的的，連是什麼顔色的都分辨不出來。

符予初一邊走一邊感歎這地方還真是别有洞天，自己從沒來過，裡面竟然是這樣熱鬧的一副光景。

又沿街叫賣的，買的什麼都有，有吃食也有物件。

無外乎是魔族那些看起來就無法下口的鮮血生肉，但是似乎為了迎合這裡其他種群的喜好，也會又魔族售賣紙錢亦或者是一些人類吃食。

——隻不過那些“人類食品”看起來并不是通過什麼烹饪手法制作的，似乎隻是單純的把食材燒熟而已，甚至顔色也依舊保留了魔族最喜歡的紅色。

見符予初湊近，那個頂着一對尖角的攤主道：“要吃嗎？”

符予初盯着那團紅色的不明物體，問道：“生意不好吧。”

“是啊，一點都不好，之間我看對門去做鬼修生意大賺特賺，我就也換來這邊了，結果整整一周隻賣出去了一單……要餓死了。”

他言辭之懇切，長相也是魔族裡一等一的老實，符予初沉默着從衣兜裡摸出來一個晶核遞了過去，在衆多食材中挑選了一個看起來還算是能下口的東西，指過去。

“那邊是烤串嗎？給我來一串那個吧。”

魔族見他居然願意幫助自己的生意，一時間感激涕零，傾情介紹起來這裡的所有肉品，是什麼品種的魔獸啦，怎麼死的啦，死之後怎麼做的啦……

措辭之生硬，形容之血腥，好不容易有的一點食欲都會被這樣的介紹全然勸退。

符予初擡手把晶核拍在他攤子口的桌子上，示意他閉嘴，“上一個來買的顧客，你也是這樣介紹的？”

“對啊，每一個來問的我都會這樣介紹的。”魔族攤主把手上竹簽串的串子塞到符予初手中。

“……”符予初倒是有點好奇第一個在聽了這些描述之後還願意給他開張的是什麼人了。

正想着，就聽見不遠處傳來“铛铛铛——”的敲鑼聲，周圍的嘈雜在這樣的聲音之下逐漸消散。

符予初擡頭，就見周圍衆人都齊刷刷的擡頭看向一個方向，他便也随着看過去。

那裡是另外一個建築，整棟建築都是紅色的磚瓦，看起來做工之粗糙，那些磚塊都不夠平整，頗有些下一秒就要癱倒的意味。

但是那周圍飄着一圈淡紫色的魔氣，把這樣岌岌可危的建築硬生生的穩定住。

“那是什麼？”符予初拽了拽同樣看過去的小攤老闆。

魔族攤販一臉了然的解釋道：“那是拍賣行，現在已經到了時間，準備開始今天的拍賣了。”

“每日都會拍賣？”符予初問，就見那攤販主點了點頭。

“今天的拍賣品是什麼？”

“這上哪兒知道去，”商販道，“這兒的拍賣一直都是現場起拍，誰有貨誰就拍賣，沒到結束的時間誰都不知道要拍賣什麼。”

符予初眯了眯眼睛，咬了一口手上捏着的烤獸肉串，入口是毫無懸念的腥甜，“多謝，那我也去看看。”

他随着人流走進這棟危樓，并沒有再看見苗素和李逢乘，他跟着大部隊向前，發現這裡的構造其實并談不上什麼“結構”。

就是菜市場。

甚至是連攤位都沒有的菜市場，隻有最高處能看見一個高高台子，或許一會兒會在這上面進行拍賣。

他一手握着肉串，一手拿着剛剛進門的時候工作魔修塞給自己的号碼木牌，上面寫着自己的數字是59。

這些數字似乎并無特殊含義，進門的時候他也看見了，那工作魔族隻是從箱子裡随便摸了一塊出來。

他想着，手下翻來覆去的查看了一下那塊木牌。

“這是有東西拍賣的人才有用的東西。”一個聲音道。

符予初擡頭，就見自己身側站了一個胡子拉碴的中年壯漢，後者衣衫褴褛，但是手中也捏着半串和自己手中一樣的肉串。

符予初隻是一眼就知道這是和自己剛剛同一家買的烤獸肉，隻不過他手上那串似乎看起來烤的更熟些，起碼更像人會吃的東西。

“到時候拍賣方會站在那個台子上面進行拍賣，需要用這個數字來标記。”男人狂野的要了一口肉串，竹簽子在牙齒之間打出聲響。

“……”吃的還挺香。

符予初看看他，又把視線落在自己手上的一坨獸肉上，徹底打消了那點希冀。

他問：“但是不經過鑒定，怎麼能确定這個來拍賣的東西是否保證？”

男人道：“這你就有所不知，來着拍賣行拍賣的東西，哪還分正不正。”

他點到為止，不在繼續說了，符予初隻好改變話題問道：“你怎麼一個人來這裡？”

“我不是一個人，我來這邊是找人的。”男人三兩口解決掉剩的半串獸肉，把長長的竹簽咬在口中，像是咬了一截狗尾巴草一樣上下搖晃。

鈴聲響起，符予初也把注意力轉移到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