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天色還算亮,符予初踩着劍沖下白鶴峰,現在這個時間正好是晚間最後一次的集體練劍。
苗素率先看見他,叫到:“小親傳!這石階不允許禦劍!要一步一步走下來!”
符予初喊道:“情況緊急!素素,你看到大師兄了嗎?”
苗素愣了下,擡手用劍指了一個方向。
“謝謝素素!改天請你吃飯!”
符予初踩着無獨就向那方向飛去,留下苗素在身後道:“叫師姐!!還有誰稀罕你請的飯啊!!!”
這一路上内門弟子不少,出聲制止禦劍飛行的人也不少,但是在看見踩着劍的人是符予初的時候,他們就又齊齊的收了聲。
自從那天在峰頂“看圖寫話”之後,他們對吳霜這個唯一的親傳态度就很微妙。
再加上從别的峰聽來的傳聞,吳霜對符予初雖然并不顯熱情,但是卻在原則上有一種奇怪的偏愛。
搞不清楚吳霜的态度,衆人十分聰明的選擇了閉嘴。
符予初見到了馮善。
後者并沒有和其他弟子一樣練劍,而正在和其他幾個資曆老道的同期一起,在慢悠悠掃着落葉。
打掃是馮善的一個小愛好,符予初知道,馮善這樣的勤奮大忙人,愛好都是些整理啊,打掃啊,算賬啊……還有種地。
他見了符予初沒有問他為什麼踩着劍,隻是笑着問:“符師弟,怎麼了?”
符予初道:“師兄,藏書閣的鑰匙能借我一用嗎?”
“自然是可以。”馮善從靈袋裡摸出一塊通行令牌,用靈氣裹挾着遞給符予初。
“師弟那塊丢了嗎?那可以找楚師叔補辦一塊,很方便的。”他重新把掃把握在手裡,十分貼心的提醒道。
符予初握着令牌卻是一愣:“什麼補辦,我沒有這令牌。”
說罷,踩着無獨直奔蒼岩峰,隻留下一聲謝謝還在山谷回響。
馮善卻是一愣:“等等……?”
他看向自己身邊的另外一位内門弟子:“他剛剛是不是說他沒有通行令牌。”
——
符予初先去蒼岩峰蹭了口吃的,和蒼岩峰認識的幾位弟子打了招呼,然後才來到藏書閣。
向監管弟子出示了同行令牌,毫無阻礙的被放了進去。
他看着羅列的經卷忍不住沉默了一瞬,這裡按照不同的劍法風格分門别類排布着不同的劍譜。
符予初自然毫無懸念的先從白鶴峰看起。
吳霜在傳道受業解惑方面從來不藏着掖着,符予初隻是粗粗浏覽,就心知肚明這些都是自己熟悉的,已經掌握的那些功法。
飛快的翻了一遍,他又找到了蒼岩峰的區域。
作為最能打的峰,符予初想當年大戰的時候沒少被那些劍法攻擊過,劍譜看的符予初後背幾處舊傷似乎還在隐隐作痛。
不知過了多久,這些内容也被他依次翻過了,并沒有任何關于那種能夠壓制鬼修或者撕裂天地的功法。
他揉了揉眼睛,伸手摸到了清遠峰的。
藏書閣是萬劍宗的公共區域,在這期間還有其他不同峰的弟子或者尊者來來往往。
但是那些人來來回回,始終能看見一位披着大氅的少年在以一種近乎飛快的速度翻看劍譜。
“師兄,那人從昨天就一直坐在那兒看卷宗……一本接一本,就沒有停手的,”蒼岩峰一弟子壓低聲音道,“服裝黑白相間的,并不眼熟,這是哪峰的?”
李逢乘剛掃完上午的地,來這邊拿老師要的卷宗,聞言扭頭看過去。就見一個穿着白袍黑褲,肩膀上搭着一件幹淨厚實鶴氅,莫約十五六歲的少年人。
四肢都修長,坐在地面上的時候,兩條長腿交疊着的盤在一起。無論是看起來還是想象起來都不太舒服的程度。
但是他并沒有注意舒不舒服,這個時間牆邊有些暗了,他便燃了一簇靈火,照亮了經卷,也照亮了他暗紅色的眸子。
他看東西不太講究章法,“嘩啦啦”的把竹簡滾開,右手再慢悠悠的把竹簡卷起來,視線落在沒卷的竹簡上,就算是看過了。
這架勢不像是查什麼資料或者學習劍法,反倒像是把手上的竹簡當成了玩具。
這人不知符予初還是誰?
他了然,擡手拍了拍身邊師弟的肩膀:“你先拿着這些回去吧,我過去叙叙舊。”
那蒼岩峰弟子聞言,點點頭,抱着手上的卷宗出去了。
符予初才把手上最後一卷軒韻峰的竹簡看完,有些郁悶的發覺自己饑腸辘辘,就聽見有人叫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