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初兄,好久不見。”
符予初擡頭,肩膀上的大氅要随着姿勢滑落下去,他趕緊擡手按住,也看清了李逢乘的眉眼:“不是才分開幾天。”
“和予初兄聊得來啊,”李逢乘注意到符予初手裡握的竹簡,“在看軒韻峰的劍譜?”
符予初把手上的竹簡重新放回架子上,站起身子來活動了下肩膀,那簇火苗嗤一聲熄滅了。
“是,想找一個法術,不清楚是劍譜陣法還是功法,隻好一本一本看。”
李逢乘道:“予初兄不妨說出來聽聽?我在萬劍宗時間長些,或許有些眉目。”
符予初也沒藏着掖着:“倒也不是什麼稀罕東西,就是一個能撕碎天地的功法。”
李逢乘腳下一滑:“不稀罕,但是……能撕碎天地?”
“可能是我說的太抽象了,”符予初見狀修正了自己語言,“但是除了這個說法,我也想不到别的解釋了。”
李逢乘聞言,壓低了聲音道:“你說的要是真的,那這功法就不會在藏書閣裡面出現了,或許你可以去弘魔淵找找。”
“那兒不會有。”符予初非常幹脆的搖頭。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屆是沉默,李逢乘這才把後半句補上:“……那兒的情報走私來的很盛行。”
符予初找補道:“是正派功法。”
李逢乘這次倒是松了口氣道:“那或許是比較機密的功法,你可以找師爺。”
師爺,說的自然是裴榭了。
“倒也不是不行,但是師爺不是早就隐退,不出世了嗎。”
他一提,符予初倒是想起來這裴榭來。不怪他神經大條,實在是裴榭此人存在感太低,即便是在大戰之時,别家老頭都出來搭把手順便抽自己幾下子的時候,裴榭也連人影都沒有。
符予初甚至有點懷疑這裴榭說是隐世,但是可能早就已經死了,隻是萬劍宗對外需要這樣的一個牛逼招牌。
“是這樣,大家都見不到他老人家,但是你不一樣啊,你是吳霜仙尊的弟子。”李逢乘道。
“吳霜有什麼特别的嗎?”
“當然特殊。”李逢乘道,“師爺連我師尊都不見,隻見吳霜仙尊。”
符予初炸了眨眼睛,他想起來那天吳霜和謝無岩的談話。
這樣的話,見一面也不是不行。
李逢乘見符予初眼中又亮起火花,歎了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前路漫漫啊,予初兄。他老人家可是連自己弟子都不見。”
符予初側目,就聽他說:“師爺說我師尊這麼多年毫無進步,還有臉去見他,他替我師尊臊得慌。”
符予初那點笑差點憋不住。
這裴榭是什麼樣的人不清楚,長什麼樣也不明了,但是說話倒是真毒。
兩個人一邊說一邊往出走,這時候已經走到了藏書閣門口,符予初擡頭,就看見白鶴峰的一隻仙鶴正站在門外不遠處。
見到了符予初,沒有扯着脖子模仿高猿長嘯,也沒有一個猛子紮過來,隻是拍打兩下翅膀飛到符予初面前。
他翅膀上閃着白色的光,這不是峰頂的普通白鶴,這分明是那縷吳霜的分神。
衆人并不知道,李逢乘見了這隻白鶴卻是笑了:“這是師叔的仙鶴吧,和你倒是親得很,這兩天他一直在外面徘徊,引得各峰弟子們頻頻好奇。”
“現在倒是不好奇了。原來是在等你。”
符予初詫異,擡手輕輕彈了下那白鶴的腦袋,後者一激靈,略帶不滿的啄向符予初的手。
“我也是在這裡看見了你才來叙舊,既然你們峰都有仙鶴來接你了,我也就要回去掃地了,”提起掃地,李逢乘的面色變得難看至極。
一個月的地,他連五分之一都還沒掃到。
想到這裡,他不由得神色憂郁:“那就先走了,予初兄,記得去探監我啊。”
符予初笑了,和他揮手告别:“這麼說的這麼難聽,什麼探監不探監的,有機會我去找你玩。”
一人一鶴就這樣從藏書閣走出來,直奔白鶴峰,一路上吳霜的分神都很沉默,隻是維持着白鶴的姿态。
直到走進了白鶴峰的結界裡,他才放棄了維持白鶴的形态。
符予初感覺到靈力波動,轉身道:“這幾天找我是什麼事兒?現在可以說……吳霜?”
他這句調侃的話後半句硬生生重新咽回了喉嚨,就見吳霜這縷分神不是火苗的形态,不是仙鶴的形态,也不是巴掌大的幼年吳霜形态,而是和自己身量差不多大,少年劍客的形态。
而且還是昏倒的劍客形态。
既然吳霜不讓這縷分神被人看見,那正路就是不能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