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對符予初并不感冒,但是聽見吳霜的名字還是難免放在嘴裡好好咀嚼的。
事已至此,師徒二人也斷然沒有後退的道理,上前幾步走到衆人面前,吳霜看向那幾名南藥門弟子:“在此争執所為何事?景榮,你說。”
被叫做“景榮”的,正是南藥門那位最沉穩的弟子,他恭恭敬敬道:“吳仙尊,師尊派我們來此處幫助百花谷驅除邪祟,但是來到這兒卻被百姓攔着。”
吳霜了然,轉身對幾位百姓道:“這是南藥門的弟子,此行前來和我的目的相同,各位不必擔心他們的安危,天色晚了,各位回家歇着吧。”
百花谷的百姓對吳霜有一種近乎偏執的信任,他都這樣說了,衆人也就飛快的放過幾個南藥門的小弟子,回房插上門栓,很快街道上就空無一人了。
肖景榮恭敬行禮:“多謝吳仙尊。”
吳霜道:“有什麼可謝的,你是章規的弟子,我自然是要幫着的……你們來不是為了百花谷之事吧。”
肖景榮沉默了下,道:“吳仙尊慧眼,我們此行是來尋師尊的。”
章規失蹤已經是月餘前的事情,各家門派都在盡力搜查,但是至今依舊找不到下落。
提起好友,吳霜情緒難免低落些,他視線落在一邊的何鳴峥身上:“那他呢?”
“我是出來玩的!”何鳴峥搶答道。
吳霜垂着眼睛,沉默了一會兒道:“你們師尊之事,并非尋常,你們可是執意要尋找?”
肖景榮和他身後三位南藥門弟子齊齊道:“是。”
“……既然如此我也不好勸阻,但是今天已經到了傍晚,你們先找家店住下,明日再尋也不是不行。”吳霜說着,就要去腰間摸錢袋。
肖景榮按住了吳霜的手臂:“吳仙尊,我們出行帶了盤纏,晚一點會找店住下。今日之事多謝吳仙尊。”
符予初看着,心道萬劍宗已經窮到這種地步了嗎,連南藥門的小輩兒的眼神中都透露出于心不忍。
話已至此,吳霜隻是點頭道好,兩撥人便又分道揚镳。
吳霜還沒和何鳴峥說上話,就再度擦肩而過。
但是活躍如何鳴峥,他嘴巴自然也不會歇着,已經走遠了的他依舊遠遠朝着符予初揮手:“予初兄,有機會再見啊!”
符予初也和他揮手告别。
眼見夕陽西下,符予初看向吳霜:“不用救師叔他們出來嗎?”
“要是想出來,他們自然會找到路出來。”吳霜還盯着自己手上的錢袋,似乎在想這些什麼東西。
符予初道:“師尊,你别看了,咱們萬劍宗真的有這麼窮。”
吳霜扶額:“……可以了。”
他收起了錢袋,扭頭問道:“這個時間是不是餓了,我們去吃飯。”
“師尊這次有預約嗎?去吃蒸餃……”
符予初話音未落,神經率先感覺到了不對勁,自己左手邊鋪面而來濃重的鬼氣,而方向正是他們剛離開的陵墓。
陵墓位置不近,這樣濃重的鬼氣,即便是禦劍過去恐怕也遲了些。
“這陣法還能直接連通回去嗎?”符予初問。
“不能,隻能出來不能回去。”吳霜擡手去摸腰間的長劍,才出鞘半寸,動作被符予初打斷了,他側過頭看着符予初。
符予初飛快的把指尖湊到吳霜出鞘了的劍鋒處劃了下,就這這點指尖的血在地面上繪制了縮地法陣。
距離短的法陣畫起來也更簡單迅速,符予初上輩子無數次使用這個法術,簡直是信手拈來,幾息之間就已經成型,法陣在地面閃着紅色的亮光。
“走了。”符予初扭頭,卻見吳霜正盯着腰間長劍,他那柄長劍平平無奇,但是通體素白,現在上面染了點符予初的血便顯得十分醒目。
竟然還看不出吳霜有潔癖,符予初動了動指尖,用靈力把那點血漬抹掉,“好了,這回走吧。”
兩人站于法陣中間,再擡眼便又回到那過分華麗的陵墓院落中。
符予初還沒來得及把陣法解除,鬼氣就撲面而來,他猛地側過頭,鬼氣化作的利刃堪堪擦過他的側臉,鬓邊一點碎發飄落空中。
這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下一瞬吳霜和謝無岩同時出手,隻不過前者護住了符予初,後者去追那隻厲鬼。
符予初這才知道剛才千裡外感覺到的鬼氣是什麼原因,這裡入夜之後分明就是百鬼夜行!
擡眼一看,是鬼的不是鬼的人影鬼魂混作一團,聲音更是細密瑣碎傳來聽不出個個數。
他擡手一模,發覺自己左鬓角這裡的碎發被果斷的一刀切,一下子短了大半截。
他上輩子被百家宗門圍在一起,狼狽成那個樣子的時候,依舊是潇灑帥氣的,發型依舊是闆正帥氣,即便因為風而顯得有些淩亂,那也是帥氣散漫的淩亂!
現在這鬼什麼意思?
欺負自己頭發就算了,還欺負最主要的這兩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