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道士收回手,沉着臉,用蹩腳的中文為元寄楚講述自省室詳細的工作規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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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省室前後用簾子隔開。
聖子需要坐在簾子後的神台上,安靜等待信徒到來。
在簾子後的元寄楚久久沒等到第一個來告罪的人,昏昏欲睡地支着腦袋。
他有節約的習慣。
剪斷了一盞煤油燈,還餘一盞亮着,昏黃的光影被高挺鼻梁分割斑駁,潔白的面紗覆面,仿佛一副色彩濃重的油畫。
烏黑的發,托在掌心裡,從指縫中落出幾根柔軟發絲。
甯靜的空氣中,元寄楚突然說:【你在看我?】
依稀能聽見系統的聲音伴着滋滋響動的電流音,結結巴巴:【……沒有。】
元寄楚當然是瞎說的,聽系統這麼慌張,唇角微彎:【嘻嘻。】
第一個來告罪的人推響房門,打斷了元寄楚對可憐又木讷的系統毫不講理的捉弄。
來者手捧玫瑰花枝,金發垂落到腰際。
擡眼時眼中碧波流動,跪坐到簾子前,溫順地垂下頭:“我來皈依我的錯誤。”
冒牌聖子立刻坐直,故作深沉:“神會原諒你,開始吧。”
新來的青年音色清越,語速很慢,十分适合元寄楚這個剛過英語四級的人聆聽。
他跪坐着,沉聲說:“……在過往二十年,我謹遵神訓,從沒有犯下色.欲之罪,從沒有過格之舉。”
優雅似晨間新聞播報的聲音,緩慢地闡述自己破戒的源頭,時間在今日上午。
他抱着書随同伴走過回廊,看到一個年輕男生在花園裡睡覺。(他猜測這是惡魔在人間的化身。)
元寄楚起先還凝神聽着,越聽越不對勁。
青年描述起這位惡魔的樣貌。
東方面孔,睡在綻開的鮮花叢中,微測着臉,瑩潤姣好。
有蝴蝶拂過草叢,落在惡魔微顫的睫毛上,蝶翼振動的幅度與呼吸同頻。
這位破戒者依舊愛護着自己的貞操,沒說自己破戒的詳細過程,隻是擡起頭,溫聲說:“回到宿舍後,我解開了下面的籠子……”
他被惡魔引誘,再怎麼破戒都是正常的。
哪怕是邊在腦海裡描摹出惡魔的形貌,邊做出那樣的事情,也是合理的。
元寄楚的臉漲得比蘋果還紅!
還好有面紗遮着,旁人看不出端倪。
他氣急敗壞地說:“神不會原諒你的!!”
破戒的青年意猶未盡地止住話語。
他傾身靠近聖子,閉上雙眼,等待屬于自己的懲罰。
剛采集下來的玫瑰花枝,上面還含着剔透的露珠。按照捷塞郡的規矩,接下來聖子要用這根花枝在破戒者身上寫字。
系統:【玩家元寄楚……】
元寄楚磨磨蹭蹭:【我知道的,你不用提醒我。】
捷塞郡大膽的好色小惡魔,他有在别人那裡寫字的習慣。
元寄楚接過那根蜿蜒伸展的花枝,手心忍着微痛的觸感收攏,在神台上膝行至靠近對方,撥開垂落的簾子。
眼前的青年眉高鼻挺,湊近了才發現他的睫毛也是淡金的顔色,唇瓣的顔色淡紅,長相與蘭洛斯特有些相似,但元寄楚無暇仔細查看。
他慢吞吞撩開這人的衣服,落筆寫了個“正”字。
差距較大的體型,導緻外人看來,元寄楚像是一整個落入此人的懷中。
破戒者忽然睜開眼,靜靜地注視元寄楚蹭在自己胸口的柔軟黑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