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骷髅架子比他見過任何的骷髅架子都要古怪,因為它空蕩蕩的骷髅頭上竟然長出了一頭長發!
三個人被扔上了船,祁音塵立刻起身查看他們的情況,還好,呼吸正常,隻是沒有意識,估計是和他一樣陷入了夢中還沒清醒。
再一看那隻奇怪的骷髅架子竟然慢條斯理地在梳理自己的長發,時不時還嫌棄地将藏在頭發裡的水草狠狠扔在木闆上。
等等,這骷髅頭怎麼越看越熟悉?
“司子涵?”祁音塵試探地喊她一聲。
那骷髅頭楞了好一會兒才突然點頭,扯起嘴角,沖他露出了兩排光秃秃的牙齒。
這畫面實在有些詭異,祁音塵長歎了一口氣,捂着肚子上的傷口坐在船尾,“你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
變成骷髅頭的祝影也雖然能聽到聲音,卻不能說話,隻好賣力地揮舞着自己全身的骨頭,好一會兒才終于把昨晚發生的事情解釋明白。
昨晚她在表盤裡一直聽着楊易梵和薛茵蕪兩人每隔幾分鐘的報數,但是數到十的時候,等了好一會兒都沒動靜,她就趕緊出來了。
他們四個人還好好地站在船上,就是一動不動,她湊近一看發現所有人的目光都已經渙散了。
緊接着,就有骷髅架子從水裡爬上來,一開始她對付這些骷髅架子還算輕松,這些骷髅架子重量輕,而且還骨質疏松,她幾拳就能把它們打散。
麻煩的是這些骷髅頭數量非常多,而且即使散開了也能重新恢複,她和這些骷髅打了一整夜,誰知天剛剛亮,另外三個人就像中邪了一樣,一個接一個往水裡跳。
她跳下水去撈他們,被無數的骷髅纏了上了,不知道是不是這些骷髅過于用力地擠壓她,等她甩開這些骷髅的時候,發現自己竟然上了其中一隻骷髅的身,最糟糕的是她還找不到出來的辦法。
祁音塵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鬼上身骷髅的情況,他試了好幾個陣法,都沒辦法把祝影也從這副骷髅身體裡拖出來。
最後祝影也直接放棄了,她倒是看得很開,當阿飄連實體都沒有,骷髅好歹可以碰到她以前碰不到的東西。
一想到自己以後要帶着一具骷髅到處跑,祁音塵就忍不住扶額,他現在非常想念鬼形态的祝影也,不僅有血有肉,還能和他說話,攜帶也非常方便,他非常幽怨地看向她,“可你這樣我怎麼帶你去見人?”
祝影也思考了幾秒,當場表演了一個“縮骨功”,她将自己所有的骨頭拆開整齊地碼成三堆,左塞右擠,最終把自己塞成一個小包也能容納的大小。
唯一無法被拆解的頭骨,望着祁音塵,雖然骷髅頭無法做表情,但祁音塵卻好似能看出她一臉得意的神情。
“你死心吧,我死也不會把這堆東西帶在身上的。”他一邊說一邊抓住一隻爬上來的骷髅,将那骷髅的頭骨在船闆上撞得“哐哐”響。
整個頭骨直接裂成了兩半,見狀,祝影也莫名産生幻痛,她立刻複原了自己的身體,用骨架子手護住了自己的頭骨。
即使失去了頭骨,那骷髅仍然可以活動,甚至絲毫不受影響,這些骷髅架子識别他們估計靠的是一種特别的氣息。
霧早已散去,他們在河流的正中心,一眼望過去看不到河的盡頭,骷髅架子還在堅持爬他們的船。
祁音塵腹部的傷口好不容易止了血,在他幾番暴力毆打這些骷髅頭後又崩開了,血染在白色襯衫上,像一朵玫瑰,有種詭異的美感。
見他唇色都開始泛白,祝影也一隻骨架子手放在胯骨上,做出叉腰的樣子,另一隻手指着祁音塵,又對躺在船闆上的三個人指指點點,強制安排他坐在船尾守着這三個人。
捉了一隻骷髅,祝影也拆了它的腿骨,甚至還分出時間和自己的這副骷髅身體比了一下,發現遠比她這副身體的腿長後忍不住比了個大拇指,然後那隻大長腿就被她拿在手上當作武器,上來一隻骷髅她就敲一隻。
看她現在這副遊刃有餘的樣子,祁音塵很難相信就在幾天前,她還是一隻見到其他鬼都怕得要躲他身後的鬼,不過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祁音塵環顧四周,河道兩側是連綿起伏的山脈。
“它們不是喜歡爬嗎?那就讓它們爬個夠。”祁音塵說完也拆了一隻骷髅的腿骨,将盆骨當作船槳向岸邊劃。
雖然不知道他要做什麼,祝影也還是後退任由那些骷髅爬上船頭,隻守好船尾,不讓那些骷髅靠近後面的人,船靠岸,祁音塵就說了一句把其他人拖上岸,人就不見了。
掃了一眼船上的三個人,祝影也決定将楊易梵放在最後,他個頭最大,最費時間,等到拖他下船的時候,那些骷髅抓着他的腳不放手,還把他的鞋給搶了。
楊易梵隻感覺自己的腳心出奇的癢,他眉頭緊皺,掙紮了很久才終于睜開眼,轉頭對上一個骷髅頭空蕩蕩的眼眶,那骷髅頭見他醒了,竟然沖他龇牙,楊易梵隻感覺一股寒意直沖頭頂,兩眼一翻又暈了過去。
完全沒想到是被自己再次吓暈過去的祝影也隻以為這小夥子氣血不足,剛醒過來又睡過去了。
水裡的骷髅頭逐漸霸占了整隻船,烏泱泱一片,卻隻是待在船上也不再靠近岸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