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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那日被瀾意和慕琛撞破後,聽潤内心一直焦躁不安,很想跟孫夫人提起他與薛沁的婚事,又怕孫夫人聞言震怒。
今年有秋闱,他的當務之急是溫書備考,他便日日将自己鎖在房内讀書,除了上元節那日出過門,這整整一個月以來,從不踏出院門半步,專心備考。
若是他此次秋闱考中舉人,說不定二姑父保甯侯能高看他一眼,再憑着愛女的請求,他應該能夠娶到薛沁吧?
心裡這般想着,聽潤愈發努力溫書,頭懸梁錐刺股,日夜不停,廢寝忘食。
同樣是準備秋闱,江朝光就絲毫沒有這種緊張感,趁着還未定親,他還想好好逍遙快活一下,每日吃喝玩樂,好不盡興。
可惜了,近來聽潤不出門,明潤白日裡都在衙門上,他就算再怎麼玩,也玩膩了,無人可以與他說話,郁悶得很。
他閑來無事,便在太師府的花園閑逛,想着能不能遇見瀾心,和瀾心說兩句話。
府上的同齡人,明潤、聽潤不能找,瀾惠、陳佳怡更加不能,瀾清、宋晗每日忙得腳不沾地,他隻能厚着臉皮去找瀾心。
二月裡的天,草長莺飛,萬物複蘇,冬日裡凝固成冰的湖面變得波光粼粼,四周柳樹随風搖曳。
江朝光一眼便瞧見在與貼身侍女放風筝的瀾心。
銀朱在前面拿着風筝跑,松節在為銀朱喝彩,同時也幫着瀾心整理風筝線,其餘奴仆則在一旁候着,等待瀾心的吩咐。
瀾心抿着唇角,用力轉動風筝線,看着風筝一點一點飛升,心裡十分高興。
“姑娘放風筝放得真好!”松節撫掌笑道,用手指了指飛在空中的燕子風筝,道:“您看這燕子,跟真的燕子在天上飛一樣,要是飛入燕子堆裡,估計真假難辨呢!”
瀾心知道沒有這麼誇張,但她現在長大了,說話也沒那麼耿直,更不會潑冷水,笑道:“那也是你們做風筝做得好。”
銀朱和松節手巧,時不時給瀾心做一些玩物,供瀾心解悶。
松節不好意思地撓頭笑了笑,銀朱此刻剛跑到瀾心身邊,一眼便瞧見往這邊走來的江朝光,欠身行禮:“見過表公子。”
瀾心歡天喜地回頭,将風筝的手柄交給剛行完禮的銀朱,再與江朝光互相見禮。
“表哥,你今日怎的有空到花園裡來玩了?”入春,天逐漸回暖,瀾心換上了一身青綠色繡水波紋的小衫,下搭一件月白色馬面裙,妝容雖然素淨淡雅,但搭配這樣的穿着,就顯得她朝氣蓬勃。
江朝光走近幾步,故意賣慘:“讀書太苦太受累了,我出來放松放松,免得把自己憋壞。”
瀾心掩袖輕笑。
自從那日被江朝光安慰一通後,瀾心十分親近江朝光,在他面前變得活潑愛笑。
“那表哥和我一同放風筝吧?”瀾心主動邀請江朝光。
江朝光滿口答應,“好啊好啊。”
附近的侍女手中拿着一個風筝備用,免得風筝飛到半空中斷了線,飛到高處回不來。
江朝光剛接過風筝的手柄,正細細打量風筝上的圖畫,還未看清楚上面的詩句,就聽到身後傳來一陣意味深長的輕笑。
瀾意與慕琛也走到了花園,見他們二人正在放風筝,瀾意打趣道:“真是想不到,朝光表哥有這樣的雅興啊。從前,我們朝光表哥隻跟大哥二哥以及聽潤他們走得近,如今怎麼主動跟瀾心搭話啦?”
慕琛但笑不語,隻是笑得比較牽強。
江朝光拱手見禮,“六郎。”
慕琛揮揮手,“不必多禮。”
瀾心一見瀾意,高興得找不着北,連忙上前挽着瀾意的手臂,含笑叫着“四姐”,向慕琛點點頭,叫了聲“四姐夫”。
江朝光面色漲紅,逃避瀾意投來的目光。
“瀾意,你如今都有八個月身孕了,還這般頻繁走動?”江朝光先發制人,不回答瀾意的問題,反而把話題抛給他們夫妻兩個,接着跟慕琛說:“還有六郎,你真是的,她愛走動你就真的依着她,讓她走動嗎?萬一磕着碰着,這可怎生是好?”
慕琛垂眸深思,“向陽說得是。”
江朝光越說越激動,用大人的口吻來說話:“你們這些年輕小夫妻,真是不知輕重!”
“朝光表哥,你就不能盼着我好嗎?這樣咒我。”瀾意淡聲道。
江朝光背過身去,歎息一聲:“不聽好人言,吃虧在眼前。”
瀾意見狀是問不出什麼了,便說出自己的來意,道:“我今日來,是為了迎接表哥的。”
江朝光與瀾心恍然大悟,回想前不久沈夫人說過,她娘家侄兒沈尋燦會進京準備秋闱和明年的春闱。
隻有慕琛不明所以。
今日瀾意說要回家,慕琛沒有多問,反正他會跟随在瀾意身邊,寸步不離,沒有什麼好擔心的。
他萬萬沒想到,瀾意回家竟是為了一個表哥!
除了五哥慕琦,瀾意在薛家有一個薛劭表哥,在楊家、江家、沈家、孫家有好幾個表哥,如今又不知從哪裡來了一個表哥!
慕琛不悅問:“你到底有幾個好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