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半夜的,你們在幹什麼,動靜這麼大?”
為琴酒開門的是一個年幼的女孩,她用着故作成熟的語氣,冷漠地質問道。
“哼,宮野志保,”琴酒咬牙切齒地念着女孩的全名,硬是把門推開,“讓開,組織的叛徒侵入了這個地方,若敢妨礙我追殺叛徒,連你也一起殺了。”
“……我知道了。”
紗耶香從通風窗爬進室内的一間浴室,小心翼翼地爬下牆壁,踩着馬桶蓋落地。
聽見他們說話,紗耶香注意到,琴酒闖已經追殺過來了。
紗耶香本想原路離開,重新爬到通風窗上,目光穿過百葉窗的縫隙,卻看見一群黑衣人舉着槍守在窗外。如果紗耶香遲疑半分鐘爬進來,這會兒至少能吃到三顆子弾。
深呼吸一口氣,紗耶香回到浴室,蹲在門縫邊,仔細聆聽着隔壁的聲音。
琴酒的黑色皮鞋踩在地闆上,一步一步地朝着窗戶的方向逼近。
紗耶香稍微放松下來。
此時,昏暗悶熱的浴室令人安心。雖然陽台的風更涼快,可以看到美麗的星空,甚至不用被狹窄的通風口卡肩膀,但陽台——
陽台上出現琴酒的身影,他把窗推到一邊,眼神鋒利得好似刀子,掃視着窗外。
趁琴酒注意力還在外界,紗耶香熟悉了黑暗環境,開始動身尋找藏人的地方。
門背後有一個視野死角,最适合藏匿,不過,琴酒的多疑症已經是晚期,必然會嚴密排查任何死角。
紗耶香摸索着走到裡面,發現有一台滾筒洗衣機,似乎能勉強擠進去,她按住洗衣機門,輕拽了一下,門鎖裡是塑料卡扣,打開就會發出聲音,很容易被室外的人聽到。
而這時琴酒已經從陽台回到屋裡。
他的腳步聲走了進來,轉身檢查了一下窗鎖,又拉過窗,鎖上了窗闩。
“宮野志保,”沉默了有一會兒,琴酒又用着低沉的聲音叫喚道,“有人來過這個房間嗎?”
“沒有……反正我沒注意到。”宮野志保盡量保持着倔強的情緒。
“呵,别讓我發現你做了什麼手腳,”琴酒用槍管敲擊着她的肩膀,“組織這次派你回來參觀實驗室,是為了警告你,兩年内必須完成美國的學業,然後接手這邊的研發工作。”
“可是,我怎麼聽說,”宮野志保背着雙手,語氣充滿着譏諷,“就在今晚,南面的那座實驗室園區已徹底被炸毀了——”
“兩年後,等我完成學業從美國回來,這裡的實驗室還能用嗎?”
紗耶香緩緩呼出一口氣,忍住沒發出笑聲。
以便于觀察外面的情形,紗耶香按着浴室門邊緣,視角卡在門縫之間,瞄向琴酒披着一頭銀發的背影。
似乎隐約感到被注視,琴酒微微側過頭,沒有發現任何不妥,他左手舉槍,槍管夾在右側腋下,槍口對準身後,迅速扣動扳機。
然後響起一陣槍聲。
子弾射中了門外的一處牆面,牆體發出輕微崩裂的聲音。
“這是一個警告,”琴酒收回槍,用着冷淡的語氣質問,“你确定沒有隐瞞事情,是這樣嗎。”
“……我确定。”
宮野志保謹慎地開口道。
“很好,”琴酒厲聲威脅道,“那麼,之後隻要查到一點可疑之處,你就去死。”
不等宮野志保作出回應,琴酒直接沖着客廳的沙發墊開了三槍,四處繞了一圈,腳步聲停在窗前,踢翻了書桌和椅子,旁邊的行李箱摔在地上,琴酒打掉挂鎖,确認内部沒有藏身之處才罷休。
腳步聲經過浴室門,走到隔壁的卧室。
紗耶香迅速轉動着眼睛,還在尋找藏身之處。
浴室就這麼一點空間,唯一隐蔽的地方在洗漱台下的抽屜櫃。
紗耶香緩緩拉開抽屜,檢查着櫃子裡面的構造,可以藏在介于抽屜後方和櫃子背闆的空間,但抽屜無法閉合,更容易引起琴酒的懷疑。
聯想到琴酒的地毯式搜查,指不定什麼時候看抽屜櫃不順眼,就給它一槍,直接把引起内讧的罪魁禍首打下來……
琴酒的腳步聲移動到門口,在門前停了下來。
紗耶香還伸着手臂在櫃子裡摸索。
然後手指抓到一個毛絨絨。
——浴室門砰一聲響,被猛地踢開。
琴酒按下門邊的電燈開關,邁着大步,巡查着小小浴室。他迅速轉到門背後,排查視野死角。
确認了這個地方空無一人,琴酒把門推到一邊,轉身掃視着周圍,接着目光鎖定在左前方向的抽屜櫃。
抽屜櫃有三層,最下層的抽屜沒有推到盡頭,處于半開狀态。
琴酒忽地冷笑一聲,瞄準抽屜櫃,迅速射了兩槍子弾,又馬上走過去,把最下層的抽屜直接取出來。
放眼望去,抽屜櫃裡空蕩蕩。
仍保持着疑心,琴酒又把剩下的抽屜全都取出來。
最後一個抽屜被取出來,琴酒意識到底闆下方貼着可疑物品,迅速把抽屜翻轉過來。
是一個布偶熊。
琴酒眯着眼睛,沒有因此放松警惕。
“宮野志保,”琴酒暴力地捏了捏布偶熊的肚子,站起身,“這是你的東西嗎。”
宮野志保走到浴室門前,擡頭看見他手裡的布偶熊,頓時面色煞白。
琴酒拉開布偶熊背後的拉鍊,用力抓了抓,掏出了兩條手鍊。
“為什麼要藏這種東西?”琴酒把手鍊摔在地上。
宮野志保愣了一下,立刻反應過來,繃着臉回答:“奢侈名牌最新款,價值2000美刀,怕被偷。”
“哼,無聊的東西。”
扔下這一句,琴酒接通了一個電話,匆匆離開了這個房間。
宮野志保獨自站在浴室門口,懷裡抱着布偶熊。
“喂,”宮野志保垂着頭,“不管你是誰,都快點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