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那就是有,顧昀覺得多半是那日玉佩丢了的原因,如今瞧着阿蠻腰間空空如也,想來是沒有尋回玉佩。
他知曉玉佩對于阿蠻的重要性,也不好挑着對方痛處來提,于是他搭上李道玄肩膀,又一把松開,蹦離他三尺遠。
顧昀尴尬擦了擦腕子,清嗓道:“今日婉儀公主舉辦裙幄宴,長安城中大半王孫貴女都去了,想來熱鬧極了,要不你也去看看?”
李道玄:“不去。”
“好歹也是你阿姐舉辦的裙幄宴,你阿姐那般疼你,你竟也不去麼。”顧昀道,“那真是可惜了,要知道,就連一向對宴會興味索然的沈娘子也破天荒去了。”他似是不經意間提道。
衆所周知瀚國公家的女兒自幼體弱,被送往玄機閣後更是鮮少露面,除卻玩得好的幾個貴女姊妹的宴以外,鮮少見她出席過各類宴會,哪怕聖人親臨的曲江宴也不曾去過。
如今沈娘子願意前去,倒是罕見,可想想沈娘子與公主的關系,好像也不奇怪了。
聽見沈情的名字,李道玄摸蛇頭的手一頓,他忽然改口道:“你說得也對,既是阿姐的宴,我這個做弟弟的若是不去,未免不夠厚道。”
顧昀以為是自己的勸解奏效了,雙眼光芒暴漲,“去就對了!今日還有好些娘子也要赴宴,我聽聞京兆伊家的趙娘子也會去!你正好陪陪我!”
見顧昀終于暴露出他真正的目的,李道玄眯起眼道:“若是去見你的心上人,何須帶上我。”
顧昀大咧咧摸摸腦袋:“害,這不是我娘也要去麼,她一向管我管得嚴,有你陪着我不就有理由離——”話到嘴邊戛然而止,顧昀瞪着一雙眼。
李道玄意味深長地看着他。
末了,他打着哈哈圓道,“也——不是這樣哈,沒别的意思,就是兄弟見你整日悶在府裡無聊得緊嘛!帶你出去透透氣……”
李道玄唇角勾起,拉長了聲調道:“是麼——既如此,那我不去也沒什麼問題。”
顧昀:“别!好兄弟你就陪陪我!我求你了!”
李道玄抄起劍,邁步往外走。
顧昀面色一喜,急忙提上袍子跟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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骊山半山腰内,草木芊萰,天藍澄澈。
寬闊的草地之上,衆人紛至沓來。
貴婦華美的服飾如彩蝶般斑斓,貴女們身姿婀娜,衣袂飄飄,她們巧笑嫣然,彼此輕聲談道,銀鈴般的笑聲在空氣中回蕩。
公子王孫們風度翩翩,或吟詩頌詞,或高談闊論,舉止間盡顯優雅。
仆人們穿梭其中,忙碌地布置着精美的桌案和佳肴美酒。
五彩的帷帳在微風中輕輕舞動。
這時裙幄宴的主人才姗姗來遲,婉儀公主着輕便卻不失華貴的襦裙長衫,腳踩雲頭履,在侍女的簇擁下緩步走向主位。
空中的歡笑細語聲立刻凝住,衆人紛紛起身行禮,“拜見公主殿下,公主萬安。”
李毓顯然興緻高昂,她面帶笑道:“諸位免禮,且繼續開懷暢飲,莫因本宮半道來而擾了這宴會的興緻。”
某個少年接道:“那臣等便不講這些虛禮,望公主海涵!”
李毓道:“自然。”
裙幄宴如期舉行,沈情夾在衆貴女中間,同行而來的阿娘則去了貴婦們圈子。
李毓受完禮,便提着裙擺大步來到沈情這方,周圍貴女紛紛行禮,她揮手示意免禮。
“沈幼安!”沈情方往嘴裡塞一顆果子,就聽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
擡眼一看,一道粉撲撲的身影朝她走來,沈情罕見的愣了愣神,腦中閃過對方鮮血淋漓的臉,以及一雙死不瞑目的眼。
她被人一把抱住,鼻尖湧來馥郁卻不刺鼻的芳香,沈情遲緩地回抱住來人,鼻子忽然一酸,“李毓。”
婉儀公主毫不介意沈情這般直白的稱呼,她将人拉到另一處,眼中是止不住的激動,“許久不見,怎麼感覺你又瘦了?”
沈情收拾好情緒,原地轉了個圈,道:“你不覺得瘦了穿這身雲錦襦更好看嗎?”
李毓道:“我倒覺得我這一身金絲流錦裙也不賴,”她眨眨眼,“要比你的好看。”
沈情将她從頭到尾掃了一遍,面前的人全手全腳,明豔的臉上鮮活靈動,鳳眼上挑,朱唇微勾。
她勉強嗯了一聲,“确實你的要好看,我今日甘拜下風。”
怎料李毓聽聞她這番話,驚訝地睜大了雙眼,“你今日怎的如此反常?”要知道,以往為了誰的裙子好看,沈情誓要同她唇槍舌戰一番,不争個高下不罷休。
沈情能說是因為看見她,就想起她上輩子的慘狀,因此提不起興緻争了麼。
她心不在焉,還沒想好怎麼回答,呼聽沉默許久的系統道:“叮!目前攻略對象好感度:“–10。”
“皇姐金安,弟特來行禮問安。”少年清冽懶散的聲音傳來,沈情莫名從中品出幾分冷意。
沈情下意識朝李毓身後看去,目光直接與李道玄撞了個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