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一眼,沈情眼子一跳,收回了目光。
李毓回頭,大喜道:“阿蠻也來了!”
李道玄:“阿姐的裙幄宴,我這個做弟弟的應當來。”
李毓拉住沈情,介紹道:“這位是瀚國公家的女兒,沈娘子。”
沈情默默朝他行了一禮,“見過蒼王殿下。”
李道玄看了沈情一眼,眼中意味不明,他勾唇道:“既是阿姐的朋友,自是不必多禮。”
沈情被他盯得頭皮發麻,在看見他肩頭纏着的黑蛇後更是提着一口氣,她皮笑肉不笑道:“殿下客氣。”
李毓也瞧見了他身上盤着的黑蛇,道:“此番怎把秋仁也帶來了,萬一驚着其他娘子就不好了。”
李道玄懶懶道:“它非要跟着我來,我也沒法。”
李毓:“既如此,你快些去男席,莫要吓着這些娘子了。”
李道玄:“弟告退了。”
他好似沒将沈情放進眼底,對李毓拱手一禮後扭頭便走了。
遠處同伴早已等候多時,李道玄一走近,他便被人簇擁着帶去了蹴鞠場。
沈情終于松了口氣,随之心底疑窦叢生,她記得上一世這個時候李道玄可沒有參加裙幄宴,怎的重生一回,事态發展倒與上輩子有了差軌。
想到蹤迹成謎的琉璃心,沈情罕見的多了幾分緊張。
千萬要在這之前避免與他碰面。
照這人惡劣的性子,一旦被他逮到落單的自己,若是不脫層皮,恐脫不了身。
如此想着,沈情拉着李毓去了貴女們所聚集的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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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畔五彩雲布翩跹,青荷流衍,貴女們巧笑嫣然聚于河畔,準備開始祓禊儀式。開場儀式由瀚國公妻子——敬儀夫人所主持。
早些年沈情的父親随聖人一同馳騁沙場,平定四海,最終助陛下開創李家盛世繁榮。因此聖人擢父親為從一品骠騎大将軍,封爵國公,賜瀚國公之名。母親也因此獲封诰命,稱敬儀夫人。
沈情混于人群内,聽阿娘振振有詞說着規則,同時她的目光不忘掃向四周,終于,她在不遠處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那個令她讨厭了一輩子的人,女主沈靈。
沈靈顯然第一次參加公主的裙幄宴,面容瞧着青澀生疏,不安極了,身旁是她的婢女,正竭力安撫她放松下來。
對方初來乍到的生澀,在沈情眼中俨然成了濃濃的小家子氣。
在場貴女哪個不是儀态萬千,雍容大度,偏生她卻一副蹑手蹑腳,仿若那未經世面的淺薄之人,舉手投足間盡是扭捏局促,絲毫不見貴女該有的灑脫優雅。
一瞬間,沈情眼底的惡意幾乎要化作實質湧出。
這時沈靈身旁突然出現一個女孩,十七八歲的年齡,生得嬌憨可人,她長了一雙令人心生好感的笑眼,看誰都是一副溫和善意的模樣。
此刻女孩兒輕輕拉了拉沈靈的袖子,沈靈卻如同受驚的小鹿,後退一步回頭,眼底滿是恐慌。
女孩兒也沒料到這宴會上竟有膽子比自己還要小的人,她結巴道:“對、對不起,我吓到你了嗎?”
沈靈臉色一白,她慌忙道:“沒、沒。”
如今瞧着,倒像是女孩兒欺負了沈靈一般。
周圍已經有人朝她們投來了視線,帶着淺淺的好奇。
女孩兒沒想到自己好不容易壯起膽子想要認識一個人,結果對方竟如此嬌怯。
她小心翼翼道:“沒有就好,我是趙苒苒,娘子叫什麼?”
沈靈臉色更加蒼白了幾分,“沈、沈靈。”聲音如貓兒一樣細,模糊不清。
趙苒苒沒有聽清,又湊進了幾分,“什麼?”
沈靈突然紅了眼,她猛地後退一大步,差些縮進自家婢女懷中。
趙苒苒沒猜到她會有這般動作,一時手足無措僵在原地。
已經有貴女開始竊竊私語,目光投向二人。
有人小聲問:“怎麼了?”
“不知道,瞧那娘子眼睛都紅了,莫不是受趙娘子欺負了?”
趙苒苒聞言白了臉,她連忙揮手,“不是,我、我沒有!”
沈靈嬌嬌弱弱被婢女攬在懷中,看上去緊張得不能說話,她解釋道:“沒有,趙娘子沒有欺負我。”言訖,眼眶更加紅了幾分。
此話一出,仿佛坐實了趙苒苒欺負對方一樣。
周圍讨論聲更加大了。
趙苒苒顯然沒見過這般場面,無措極了。
沈情煩躁看向沈靈,隻恨不得一劍将她劈成兩半,省得又在這搞白蓮那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