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傳輸完劇情後就遁了,沈情重新喚回侍女為自己盤發。
算了算時間,離沈家出事還剩下兩個月。猶記得前世東市鬧妖患,柳霁月早早就趕到,并且與大妖惡鬥許久才将其收服。
然而誰都沒有想到的是,大妖是雌雄一對,雄妖在東市鬧,雌妖在沈家鬧。
東市有柳霁月保,沈家卻無人護。
耶娘将她藏進酒窖,他們卻留在了地面。沈情哭着求着也要将他們留下,卻隻來得及抓住阿娘一片衣角,後來衣角也被阿耶一劍斬斷。
沈情眼睜睜看着阿耶阿娘為了保護自己而被大妖開膛破肚,慘死在自己面前。
那一日,血染蒼穹,絮絮煙飄,阿耶掌心的血滲入木闆滴進沈情眼底,溫熱、腥濕,她的世界也被染成一片凄慘的紅。
失去耶娘的痛沈情記了一輩子,也永遠忘不了。
這一次,她一定要保護好他們。
上一世雄妖要比雌妖先行發難,這一世定也相同,沈情即使強行将柳霁月留在沈府也沒法,提前收到妖患消息的他一樣會去東市。
當初柳霁月耗費大半時日才收服一隻妖,且身受重傷,他趕到沈府時要收服另一隻妖難免吃力,因此讓那雌妖僥幸逃脫,後來沈情尋了幾年也未曾找到它報仇。
就連玄機閣的首席弟子對付其中一隻大妖都如此吃力,更論其他同門。
别人幫不上忙,師兄也分身乏術,自己天賦不佳,對付不了這樣的大妖,于是沈情想到一人,李道玄。
身為四皇子的李道玄自幼拜東山寺主持遊道子為師,年至十二時随師父出門遊曆,十五回長安受封蒼王,他三年内收妖無數,實力不詳。
上一世主角團多次遇險,雖說大半危難都是柳霁月消除,李道玄隻抱着劍冷觀,可當柳霁月因保護自己而分身乏術時,女主幾次有危難都是李道玄出的手,觀其斬妖時輕松悠閑的樣子,他的實力絕對不會弱。
很快手巧的侍女盤了一個長樂髻,沈情看了看空蕩蕩的發髻,道:“把我的辛夷簪拿來簪上。”
粉白玉簪插入發髻,随着主人腦袋輕輕晃動,玉簪花蕊處吐落的紫晶鈴發出清脆聲響,鏡中少女滿意地彎了眉眼。
“翠芽,備軒車,我要去東市買軟面镈饦吃。”
翠芽“啊”了一聲,“娘子,已經申時三刻,去東市來回一趟天都要黑了,老爺夫人會擔憂娘子的,若您實在想吃,不如奴婢叫人去給娘子買?”
沈情拒絕:“等軟面镈饦送回來都不新鮮了,我要吃新鮮的。”她堵住翠芽還想勸的嘴,“你再啰嗦,等回來的時候天可就真黑了。”
翠芽無奈隻得領命前去備軒車。
沈情伸手撥了撥頭上的紫晶鈴,對着黃銅鏡問道:“你确定李道玄在有間酒樓?”
空曠的房内一片寂靜,梳妝台前的少女卻好似聽到了滿意的答複,勾起了唇角。
東市正值熱鬧的時候,街道人群熙熙攘攘,販夫走卒的吆喝聲與孩童嬉戲聲混雜,一輛軒車停到有間酒樓前,沈情與一衆奴仆烏泱泱走進了酒樓大堂,店小二熱情将人迎向雅間。
隔壁二樓,幾名少年對桌而坐,見沈情進來,有人出聲道:“呦,這是哪家小娘子,生得這般貌美,以前竟未曾聽聞長安城有如此美人。”
他眼中無輕佻,僅有純粹的欣賞與好奇。
同伴道:“我知道!這是沈将軍的女兒,沈家小娘子!這位娘子因幼時體弱,大夫斷言其活不過五歲,聖人諒将軍奉國憂公,膝下又僅有這麼一個女兒,便下旨将其送到玄機閣千機真人門下養着。”
“你别說,玄機閣倒真有些東西,這沈家娘子到了玄機閣幾年,竟果真痊愈了,還能跑能跳。”
為了沈情的身體着想,沈将軍夫妻二人更是忍痛讓女兒每逢春秋留在玄機閣,冬夏再居家中。
沈情也相安無事長到了十七歲。
有同伴打趣道:“這麼一說,倒是巧了,沈家娘子是個女冠,咱們阿蠻也是道士!”他勾過身旁少年肩膀,笑道,“沈家娘子倒和咱們阿蠻有緣,年齡也相仿。阿蠻,你且好生看看,可有喜歡上人家?”
被同伴勾肩的绯袍少年飲完手中最後一口酒,指間把玩着酒杯,旋即眼簾微擡,目光輕飄飄穿透欄杆略過樓下。
着粉白齊胸襦裙的少女邁着輕快地步子走向雅間,裙角繡着一朵朵綻開的辛夷花,随着她腳尖輕擡,裙邊跟着炸開一層層浪緣,帶着裙角那些辛夷花也随之輕舞。
她臂彎挂着的水藍披帛輕盈透滑,似雲似水,行雲流水般地在空氣中蕩漾開來。
似是察覺到少年注視,沈情忽然回頭望了他一眼。
與他對視少女絲毫不懼,很快她淡定收回了視線,同身旁侍女有說有笑。不知聊到了什麼,沈情臉上蓦地挂上了燦爛笑容,一雙圓眼笑得明媚,眼中好似盛了流波星辰,水汪汪一片。
周圍幾個同伴一時看呆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