瀾郁揮舞着霜月不知過了多久，向她靠近的魇被她的寒息所控，周邊空氣冷若冰窟，單單靠近便讓人頭皮發麻。

那些魇怪像是突然得到什麼指令，一窩蜂的消失在原地，瀾郁被沖昏了頭腦，她竟想進縛淵内部去追。

一股力拽住了她。

寒息凝成細針直往那股力去。

瀾郁手掌一推，對着來人，吐出個字“滾。”

“不滾。”

瀾郁笑了，是不同于面對賀遲緒溫柔的笑，此時的她帶些不屑，如峭壁上直面風吹雨打還依舊堅韌挺立的花。

不羁的渾笑，她微擡下颌，輕眯着眼“你有什麼資格管我?”

随即她一字一句反問去“鬼——斛——”

得來的是意料之中的沉默，瀾郁厭煩的擦去濺來的污濁。

“跟我回去。”鬼斛無視那些寒晶灌入他體内，一步一步走向瀾郁。

沒人知道他面具下是什麼表情。

許是面無表情，又或是其他。

“去哪？去你那視人命如草芥，颠倒黑白，不論親長的污穢之地嗎？”

“阿郁，你……”

瀾郁的霜月直向他心口刺去，埋沒半寸。“你若再靠近半寸，霜月便會貫穿你的心髒，你餘生便會伴寒息而生，痛不欲生。”

瀾郁是真能做出來的。

鬼斛停在那，早已習慣這般的瀾郁，他平靜的說道“你先冷靜下來，你不可再任由寒息猖狂了。”

面具人始終平靜的應對，但他顫抖的雙手出賣了他，他是害怕的，害怕瀾郁控制不住寒息會被它所控。

突然空氣歸于原本的溫度。

鬼斛刹那間看過去，就見一個讓人心疼的笑，黃沙下她步步後退，身體搖晃的厲害。

她眼含淚水，似不甘，似悔恨，略帶哭腔埋怨道

“你為何要封印我的記憶啊，為什麼……”

她問出這句話後，也不在意答案，待鬼斛再去瞧，隻有漫漫黃沙，以及她帶來的傷。

面具裂了，露出他原本俊美的面容，與瀾郁截然相反的長相。

瀾郁換了身衣裙，她腦子一團亂，她不想回宿梧，也不想回十三台。

她該去何處呢？

她又能去哪呢？

成千上萬的線索在她腦子裡，互相交錯，形成一股亂麻。

青城内。

到了傍晚，溫知漓也道藥效早該過去了，怎麼人還沒出來。

賀遲緒怕出什麼意外，敲了幾次門也沒見回響，他試探地推開房門。

嘎吱一聲。

“雲姑娘?”

他透過紗帳，沒看見人影，他慢慢掀開，空無一人。

所有東西擺放如初，桌上還擺着她吃剩下的半罐糖漬話梅。

賀遲緒眼裡的溫柔逐漸消失，眼皮耷拉着，眼裡顯些陰郁，他餘光撇見一張紙箋，眼裡又亮了。

“有事要辦，回來了會去啟光山找你的，不是不辭而别，貴公子等我呀。”

賀遲緒将這張紙看了又看，最終癱坐在藤椅上，仰面而望。

清月和溫知漓進來後，隻看見賀遲緒一人“雲昭呢？怎麼不見她。”

賀遲緒松開拳，皺成一團的紙掉落下來，他将手搭在眉眼處，淡淡道

“走了。”

清月與溫知漓互看一眼，這不能吧，雲昭姑娘不是那樣的人。

她倆正欲說些什麼，就聽見一道聲音。

“回啟光山。”

清月看着賀遲緒慢慢坐直，扶着桌角站起來，背影落寞，腳步沉重的賀遲緒。

深歎口氣。

前些日子來找她的時候不是還好好的。

瀾郁站在山崖邊，雙手靈活變幻，靈力如薄霧般散去。

她看着山下帶些雲霧的城池，手裡掂了掂那塊殘幽玉佩，順着紋理摩挲着，眼神低垂，不知在想些什麼。

天邊飛來一隻大鳥，呼嘯而來，穩穩的停在瀾郁面前，在瀾郁注視下，一點點變小，最後哼唧唧道“主人。”

瀾郁噙着絲壞笑“長本事了啊，界靈出走。”

泱泱的羽毛耷拉着，不敢說話，她自從度朔城走了以後，便跟着霜月去那靈寒地錘煉，哪知道，霜月那不道德的，知道主人醒了，也不和她說，自己悄悄的走了。

瀾郁凝着冰錐，無聊的轉動“回去，把我精心養得花救回來，不然，後果你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