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當今聖上。”
晏甯沒什麼意外的表情,她早有推測,果然如此。
“晏大人可是知道什麼?”袁及有些急切的問道,晏甯是裴宗祈的夫人,或許知道一些當年之事。
晏甯搖搖頭“懸嶺之戰之時,晏甯不過區區幾歲,未曾聽過當年之事。”
袁及面上似有些失落,見晏甯不願多說也未曾強求。
“袁大人,時辰不早了,莫要讓秦大人等我們。”
袁及點點頭,轉而又換上了往日笑眯眯的模樣。
“想必此時老師午睡已然起身,晏大人,我們走吧。”
兩人一同前往史館,史館内依舊是一副忙碌的模樣。
晏甯跟着袁及走到最深處秦遇的書房中。
熟悉的芸香草混着檀香,秦遇依舊是一身暗紅色的朝服,見到晏甯他揚了揚下巴,下巴上的山羊胡子随着動作顫了顫。
“見過秦大人。”晏甯恭恭敬敬地行禮。
秦遇的眼神隻是掃了晏甯一眼,便又落回了手中書卷上。
晏甯有些尴尬地不知所措看向袁及。
袁及立馬打圓場道“老師,您上午不是派學生去尋晏大人,如今晏大人已經帶來了。”
秦遇慢慢地擡起頭,輕哼一聲,眼中帶了些輕蔑。
“聽說你整頓了藏書閣,還把史書都盤點了個遍?”
晏甯恭敬地答道“是。”
秦遇将書放在桌上才正眼看向晏甯“怎麼整治的那群臭氣的閹人?”
晏甯微微蹙眉,卻依舊恭敬答道“諸位公公都很盡職,也很配合晏甯。”
秦遇擡了擡眼,對她的回答不甚滿意,卻也沒再為難,隻是淡淡開口“既然這麼能幹,那便去管稅實錄院做錄事吧。”
晏甯眨眨眼,被突如其來的消息驚到,随後立馬謝了秦遇。
秦遇似乎見她眼煩,擺擺手示意兩個人出去。
“恭喜呀晏大人,雖然隻是個七品的錄事,但是卻比在藏書閣做一個無官無階的守藏史要好得多了。”
晏甯倒是沒有太多喜色,見剛剛秦遇的表情,好像這個官也不像是什麼好官。
“袁大人,管稅實錄院具體是做什麼的呀。”
袁及笑道“管稅實錄院與臨時實錄院的院長都是徐子修。這是整個史館最清閑的地方了。若是稅收的官策有變。則會随着朝臣一同編寫稅收之策,若是無變,就幫着其他實錄院做些旁的事。”
袁及頓了頓,開口道“隻是南夏的稅法已經十年沒有變化了。”
晏甯輕笑,聽袁及這個意思便是秦遇把她從一個閑職流放到另一個閑職,聽來聽去這個實錄管就是個打雜的地方。
怕晏甯心有芥蒂,袁及開口道“館長徐子修是一個很好說話的人,管稅實錄管也是一個清淨的地方,對晏大人來說也不失為一個好去處。”
“晏甯明白了,還得勞煩袁大人引薦。”
見晏甯面上沒有不悅,袁及道“那是自然,晏大人随我來。”
袁及引着晏甯東拐西拐,拐到史館最裡側的一個小門前,輕輕叩了叩門。
還未開門,晏甯就聽到了裡面的鼾聲。
袁及不好意思地笑笑“想必昨日徐大人忙于公務到深夜,今日才貪睡了。”
晏甯笑笑卻沒有拆穿袁及,既然這管稅實錄館如此清閑,又怎麼會忙于公務到深夜呢。
房内的人被吵醒,呼噜聲停了停,不久聽到裡面有人喊了一聲“小雲章,去開門。”
一聲清脆脆的少年音應了一聲,沒一會兒一個腦袋探了出來,做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孩兒。
“袁大人。”那小孩兒,把門打開沖袁及作了個揖。
晏甯有些好奇地看着小孩,小孩圓溜溜的大眼睛也同樣好奇地看向晏甯。
“徐院長呢?可在裡面?”
“在的,袁大人請進。”那少年把門打開,放兩個人進去。
一進屋便看到了一個白胖白胖的中年男人從榻上坐起身,身着紅色的官服,官服上繡了雲雁正欲高飛,腰間束着一條黑色系絲帶,微凸的肚腩将衣袍撐起些許弧度,透着幾分富态。
他面龐圓潤,膚色白皙,眉峰之下,一雙眼睛笑時眯成彎彎的月牙,眼角的魚尾紋炸開,看起來并不難相處。
“喲,袁大人,什麼風把您吹過來了。”
袁及笑道“徐大人,這位是晏甯晏大人,新來咱們錄事館的錄事。”
徐子修讪讪一笑,把袁及拉到一邊,悄聲為難道“怎麼又往我這塞人!!!這又是那尊大神。”
“這是老師安排的。”袁及沉了沉聲“是裴相的夫人。”
“裴相?”徐子修臉擠成一團,随後又馬上震驚舒展開,聲音也不自覺地拔高了一個度“裴相!夫人?!”
袁及有些無奈地沖晏甯笑笑,轉而悄聲說了些什麼。
徐子修擠着一臉的苦笑,臉圓成一團,無奈地點點頭。
“晏甯是吧。”徐子修搓搓手走過來“你跟我過來吧。”
徐子修帶着晏甯進了裡屋,相比于史館其他房間堆滿了書冊簡牍,管稅實錄館内的書架上空空蕩蕩,隻有為數不多的一些書冊,零散地放在書架上。
“小雲章過來。”徐子修吆喝一聲,剛剛的少年跑了過來。
徐子修繼續開口道“咱們館裡一共四個人,這是小雲章,你有什麼事就吩咐他就行。”
“晏大人好。”小雲章沖晏甯作揖行禮。
晏甯回了個禮。
“還有一個叫王周,去别的館幫忙去了,估摸着還要幾天才能回來。”
晏甯點點頭,繼而問道“徐大人剛剛不是說館内有四個人嘛,那另外一個人呢?”
徐子修指了指晏甯“第四個人就是你啊。”
“行,小雲章帶晏大人熟悉一下環境,昨晚打葉子戲太晚,我去補個覺哈。”徐子修打着哈欠向裡屋走。
徐子修走後,晏甯與小雲章大眼瞪小眼的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