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就是李姨娘,如今府内除了夫人就剩李姨娘了,若是她趁着相爺和夫人鬧矛盾的間隙上位可如何是好,昨日李姨娘給相爺送甜湯,相爺可是收下了。”綠蕪說着說着竟然有了些哭腔。
“我瞧瞧,怎麼又傷心了。”晏甯拉着紅了眼眶的綠蕪,不再逗弄小姑娘“你怎麼知道的這件事?”
“今個晨起,聽玉明姐姐說閑話說的,昨日相爺不僅留了李姨娘的甜湯,還派人問候了幾句。”
“哦?這樣。”晏甯眼裡浮現一抹笑意,又看到綠蕪紅着眼眶傷心,無奈地歎了口氣“綠蕪你要知道,相爺他喜歡誰,擡誰上位,我們是沒有辦法決定的。”
“況且,男人的情愛是最不長久的,他今日能愛我,明日也能愛旁人,我本就不靠着他的愛活着。縱然他擡了李姨娘做側室,或者是帶了什麼别的姑娘進門,我也無法去幹涉他。”
“夫人好灑脫。”
冷冽的聲音驟然響起,引得綠蕪和晏甯轉頭看向門口,裴宗祈不知什麼時候站在門口,他陰沉着臉看着說體己話的主仆。
眸子裡的狠戾和周身散發出來的低氣壓讓綠蕪不禁打了個冷顫。
晏甯安撫地拍了拍綠蕪,淡淡開口“你先下去吧。”
綠蕪戰戰兢兢地躬身退了出去,到門口擔憂地看了眼房内的夫人和低氣壓的相爺,輕輕關上了門。
“玄甯怎麼來了?”晏甯轉身坐在側榻上,端起剛剛綠蕪端進來的湯羹,淺淺抿了一口。
随即溫聲開口道“玄甯可用過早膳了,需不需要我吩咐她們再盛一碗?”
裴宗祈眯起眼睛,看晏甯一副坦然自若的樣子,原本已經調節好的心态,一瞬間像被點燃引線的煙火,在心中爆了起來。
一貫處事波瀾不驚,待人謙和有禮的裴相,竟然總是輕易被晏甯一個動作,甚至是一句話,輕易地勾起怒火,失了分寸。
裴宗祈深吸一口氣,壓住了心頭沉悶的怒火和心底泛起的酸苦滋味,坐在了方桌另一端的榻上,嘴角扯出一抹冷笑“夫人真是好肚量,不介意本相擡李姨娘,也不介意本相領别的姑娘進來,是不是哪一天本相把夫人休了,才正合夫人的心意呢?”
裴宗祈這話一說出口,帶着些含酸捏醋的酸味,陰陽怪氣的語氣讓晏甯覺得好笑。
裴宗祈說完自己也覺得不妥,抿了抿唇,撇過頭去。
晏甯輕笑一聲,随即淡淡開口“相爺說禁足我,就立馬圍了院子。不要說相爺要擡哪位姨娘,就算相爺要把我休了,我也沒有任何說不的權利不是嗎?”
裴宗祈的眼中升起一抹愠色,眼尾說不出的冷意“是不能?還是不想?”
“重要嗎?”晏甯反問。
裴宗祈沒有回答晏甯,屋内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半晌晏甯歎了口氣“玄甯來找我也不是專程來吵架的吧,我與玄甯也沒必要為着這些小事僵持。”
“你來這無非是想知道趙今棠的下落。”晏甯輕輕放下湯羹,熱湯喝進胃裡暖暖的倒是十分舒适。
裴宗祈擡擡眼皮,不置可否。
“說實話,我真的不知道趙今棠現在身在何處。”晏甯頓了頓“不過我倒是有辦法可解了相爺眼前的困境。”
裴宗祁挑挑眉,琥珀色的眼眸閃過一絲興味。
“趙今棠她沒有回來,是不是在唐府有那麼重要嗎?隻要唐府承認她在府内從并未消失,又不會有人強行去唐府抓人。”
裴宗祈淡淡地看着晏甯,她說得不錯,隻要唐周行咬定趙今棠已經嫁到唐府,無論趙今棠是不是真的在唐府,并不重要,隻是如今最大的難題就是,唐府在和趙府要人。
唐周行本人古闆剛直,做事并不變通,又是清流一派的新貴,讓他配合說謊又豈是易事。
“談何容易。”裴宗祈冷冷地開口道。
“玄甯可願讓我見一面唐周行?”
裴宗祈擡眼晦暗不明地看着晏甯,她臉上挂着淺淺笑,一如既往地胸有成竹,明豔動人,讓裴宗祈的心止不住地跳。
“見了又如何,唐周行那個人又臭又硬。”
“玄甯不讓我見一見,怎麼能知道不行。”晏甯将手肘抵在桌子上,湊近裴宗祈沖他眨眨眼。
裴宗祈有些僵硬地舉起水杯,喝了口水,壓下了心頭的悸動,他吞了口水說道“讓你見他一面也不是不行。”
“玄甯,你用的我的杯子。”晏甯眸子含着淺笑,看了看失了方寸的裴宗祈。
裴宗祈放下茶盞,撇過頭去,梗着脖子開口道“我來了這麼久了,夫人也不叫人看茶。”
“我想着玄甯正與我生氣,不會想久留。”随即晏甯喚了綠蕪,讓她為裴宗祈上茶。
裴宗祈輕哼一聲“怕是夫人盼着我早些離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