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裴宗祁?”晏甯有些慌神地小心開口,她的心跳得極快,朝思暮想了十年的人突然出現在面前,讓她有些似夢如幻。
裴宗祁輕笑,眼中興味濃烈,朗聲開口道“夫人以為我是何人?”
晏甯似乎也覺得自己剛剛的問題有些愚蠢,她有些懊惱,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屋内陷入了詭異的安靜之中,裴宗祁似乎沒察覺到尴尬的氣氛,走到桌邊倒了兩杯合卺酒。
他遞給晏甯,晏甯小心地接過酒杯,聽到裴宗祁溫潤的聲音“今日夫人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言罷,晏甯緊張的喝掉了手中酒杯中的酒。
裴宗祁修長的手指伸過來,擦掉晏甯嘴角沾着的糕點殘渣。
這樣暧昧自然的動作,裴宗祁做得自然娴熟,好似兩人經常這樣做一樣。
晏甯的臉卻騰的一下燒得通紅,她在心裡暗罵“這悶騷男這麼撩人,誰頂得住啊。”
“夫人,這合卺酒可不是這樣喝的。”裴宗祁拿着銀壺,又往晏甯手中的酒杯中填滿了酒。
“我,我沒經驗...”
“原來如此,那是裴某錯怪夫人了。”他語氣中帶着戲谑和揶揄,修長骨節分明的大手卻握住了晏甯小巧白皙的手掌,腕臂相交,帶着晏甯交杯飲下合卺酒。
晏甯飲下交杯酒,由于剛剛已經喝了幾杯,此刻感覺頭暈暈乎乎的雲裡霧裡,她望向裴宗祁,他的身上也沾染了些酒氣,神色卻清明無比,此刻裴宗祁正若有所思地望着窗外。
順着裴宗祁的眼神看過去,晏甯似乎看到了窗外站着人,不知是何人,晏甯剛想出聲詢問,卻被裴宗祁寬大的手掌捂住嘴。
晏甯疑惑地看着裴宗祁,隻見他薄唇輕啟,面上淡然,眼中閃爍着晏甯看不出的情緒,紅唇吐出的話語卻是讓人面紅耳赤,想入非非“時辰不早的,夫人我們就寝吧。”
晏甯還沒反應過來,裴宗祁已經拆了她頭上的鳳冠,丢在床榻邊,晏甯一頭烏黑秀麗的長發散落肩頭,更襯得她的臉像巴掌一樣大小。
鑲金的鳳冠就這樣被随意丢棄,發出叮當的響聲,讓晏甯心裡有些肉疼,那都是古董啊!萬惡的有錢人!
她還沒在心裡譴責多久,才發現,裴宗祁已經将她俯身壓在床榻上。
兩人雖是身上穿戴整齊,可是這樣緊緊貼在一起,四目相對之間,對上裴宗祁清澈的眼眸,還是讓晏甯的心不受控制地瘋狂跳動起來。
“那,那個...你要不要先從我身上下去。”晏甯微微掙紮卻在裴宗祁的禁锢中無法動彈,兩人挨得很近,晏甯不好意思的别過臉。
“别動?”裴宗祁清朗的聲音有點沙啞,他琥珀色的眼眸中閃爍着不知名的情緒,像燃燒的火焰一般灼的晏甯的臉火辣辣的。
“阿,阿?”晏甯感到有什麼堅硬的東西抵在她的腿上,她有些緊張的咽了口口水,不敢在妄動。
屋内靜悄悄的,隻能聽到兩人砰砰的心跳聲,搖晃的紅燭晃得氣氛暧昧非常,恍惚間晏甯感覺裴宗祁的眼角浮現一抹紅氲。
晏甯眼波微轉,看着裴宗祁深不見底的眼眸,兩人此刻挨得極緊,裴宗祁的鼻息打在晏甯的脖頸處癢癢的。
她微微垂下眼眸,不敢在看他。
門口傳來輕微的聲響,裴宗祁側耳凝神,半晌從晏甯身上翻下,坐于床邊。
裴宗祁離開自己身側,讓晏甯重新收獲了自由,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慌忙的整理壓绉的衣衫掩蓋内心的局促。
裴宗祁解開寬大的喜袍,丢棄在床邊的木椅之上,露出了紅色的中衣,淡淡開口道“就寝吧,夫人。”他面色如常,完全沒有了剛才的模樣。
“就寝?”
見晏甯圓圓的眼睛微愣,櫻唇微張,裴宗祁覺得有趣,笑道“今日夫人舟車勞頓一天着實辛苦,早些就寝休息吧。”
“啊!這樣啊。”
見她語氣中似有失落,裴宗祁笑意盈盈道“不然夫人以為如何?”
“我.我也是這樣想的。”她越說越沒底氣,看着裴宗祁似笑非笑的眼眸,讪讪道:“我當真沒想旁的,哎呀,快些歇息吧。”
言罷解了腰帶,脫了外袍,耳尖發紅地匆忙爬到床榻内側,背對着裴宗祁躺下。
裴宗祁的目光晦暗不明,看着背對着自己弓着腰的晏甯,覺得她像一隻木讷的小貓,十分有趣,讓人總是想壞心思地逗弄。
他起身熄掉屋内明亮的燭火。
晏甯背對着裴宗祁暗暗思索着,像裴宗祁這般俊朗的人,之後将會被淩遲處死,那自己呢?真的會為了揭發他的罪證撞柱而死嗎?
如今是太宗十三年,正是裴宗祁變法的元年,五年之後,二皇子即位,太子一黨全部被株連。最慘的莫過于裴宗祁。
如今她已經嫁給裴宗祁,難道要與他一起共赴黃泉?
若是自己助他,告訴他自己是千年之後的人?那他大概會覺得自己是怪物吧。
以自己單薄之力如何與這個封建時代抗衡呢?
不行不行!她還沒活夠,她還得回現代,她的論文還沒寫完,十年寒窗苦讀可不能落得個延畢的下場。
可是眼前這裴宗祁,可是活生生的史料啊!晏甯暗暗下定決心,先在裴宗祁身邊,攢夠了學術資料,在下堂求去,尋找旁的法子回到現代。
裴宗祁熄滅屋内的紅燭,隻留兩根喜娘吩咐需要徹夜燃燒的,昏暗的燭光打在晏甯的臉上。
站在床側的裴宗祁若有所思地看着床榻上自己的小娘子。
此刻她正摸着額頭,完全沉溺于自己的世界,不知道在想什麼事,時而面色凝重,時而怅然若失,時而笑意滿滿,時而一臉悲壯。
裴宗祁覺得十分有趣,勾起了嘴角。
清冷的聲音響起“夫人在想什麼這麼認真,也說與為夫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