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負這個詞好像有些嚴重,淩歲穗細細想來,邊悄咪咪地在周淮先睡衣的肩膀處把眼淚擦幹淨了。
最終擡頭搖了搖:
“其實他們也沒欺負我,除了幾個不太熟的一個系的同學外,他們都是背後說我或者是手機上聊天,再通過别人的截圖和錄音傳到我這裡的。”
周淮先沉默着。
在淩歲穗以為這段對話就這樣到此為止的時候:
“對不起。”
“嗯?”她幻聽了?
淩歲穗吸了吸鼻子,更加不解:
“你為什麼要和我說對不起?”他是聖人啊,還帶幫人說對不起的。
淩歲穗偏頭去看他,才發現他的眼圈也在泛紅。
更加散發着聖人的氣息了,幫哭服務也到位了。
就是這聖人眼紅的樣子真TM帥啊。
在淩歲穗都要看呆了的時候,聖人開口了,“如果我能早點遇到你就好了。”
“為什麼啊。”
“那我一定會早日學會罵人這個技能,幫你罵回去。”
周淮先躲避着淩歲穗的視線,微微将頭轉向另一邊:
“現在的我,感覺無論怎麼安慰,都彌補不了那些對你的傷害了。
沒事的、都過去了、不要想那麼多,我好像隻會這樣的話,所以這種無力感讓我很難受。”
随着越來越深入了解淩歲穗的過去,才隻是這些隻言片語周淮先便已經不敢想象。
“你說,現在幫你罵回去,時效過期了嗎?”
“才不會過期!”淩歲穗立即按住了他的嘴,害怕他後面的話會給自己帶來什麼驚吓:
“不過!我不喜歡你做自己不喜歡的事情,我知道你其實不喜歡罵人的。”
“不是的,我喜歡!”周淮先拉下她的手,“我承認我不是一個會說話的、有趣的人,在你傷心的時候我也想不出來好辦法可以有效地安慰你。”
他不知道淩歲穗怎麼過來的,那些惡毒的詞語他想象不出來會有多少地疊加在隻有十八九歲的淩歲穗身上。
隻是聽她訴說,心情便足以難捱。
“唉唉唉?”在一閃而過的閃電之中,淩歲穗看到了周淮先臉上有一晶瑩的反光之處。
“你别哭啊,周淮先。”淩歲穗手忙腳亂,現在是不知道該先抹自己的眼淚還是抹周淮先的眼淚了。
“我沒有。”
“那我開個燈。”
“别。”周淮先着急地将她重新拉回懷裡,“該睡覺了,不開燈了,好不好?”
能讓周淮先以這個口吻求自己也是不多見,淩歲穗露出達到目的的賊笑:
“好~不開了,騙你的,逗你玩呢。”
周淮先的背脊輕抽了抽,淩歲穗終是忍不住笑出聲來,“我看你就很會哄人嘛。”
她現在一點兒也不難受了,隻想笑。
但笑歸笑...
淩歲穗慢慢直起身來,隔着被子跨坐在周淮先的身上,捧起他的臉,一點一點幫他擦掉眼淚。
認真道:“你很好,特别好。”
“不。”周淮先低下眼,抖落一滴淚來:“我不好。”
淩歲穗擡起他的臉,讓他看着自己的眼睛,拇指的指腹幫他擦去那滴還熱乎着的眼淚,輕聲道:
“我不管别人怎麼說你,說你無趣死闆還是什麼。在我這裡,你什麼都不要做,不用為了我去改變什麼,你不用去做一個有趣的人,你隻要站在這裡就夠了。”
“真的?”
“嗯,真的。”
周淮先目光下移了一眼,眼尾垂着卻又是從下向上的看着此時高他一截的淩歲穗:
“那我現在要站起來嗎?”
淩歲穗噗嗤笑出聲來,将他頭發揉亂:
“周淮先你明明超有趣的!”
“謝謝你、誇、我。”
這會兒注意到淩歲穗帶着水汽的發尾,周淮先想要起身給她拿吹風機,撐着被子上的手中一片粘膩。
他擡手一看,語氣定住:“歲歲,你先别動。”
“嗯?為啥。”淩歲穗臉上還帶着笑意,“一二三木頭人啊。”可腳下隻動了動便感覺到一陣刺痛。
“我去開燈,你好像流血了。”
“流血?!”
低頭真看到血順着小腿流下後,淩歲穗下意識翻身下來摸起自己的屁股,是有點兒濕濕的,可也到沒來姨媽的時間啊。
她不敢想要是流了對方一身血,該有多麼尴尬,那她未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裡也不用見周淮先了。
“那…那個沒事的,我自己來。”淩歲穗咬着嘴唇,着急去翻手機上的記錄,祈禱:
千萬别來,千萬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