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頓了頓,想起與這張照片一起的還有那盒綠豆糕,“還有那盒綠豆糕,我早就不喜歡吃了,上次嘗過一口,一開始吃的時候是還不錯,可吃得多的也就膩了,所以,我不喜歡。”
綠豆糕她不喜歡,送綠豆糕的人她也不喜歡了。
牧希沒有多說什麼,“那、晚安?我送你回去。”
“還送?”淩歲穗對着他笑得燦爛,卻是可以說是皮笑肉不笑:
“你語文不好,記性也不好呢~”
“那不送了。”他轉身要去拿傘,“帶……”回頭之際淩歲穗早已走遠。
至少,帶把…傘走吧?
牧希手中的傘慢慢落下,指尖捏緊着照片,看來現在的淩歲穗好像比自己想象中的還要讨厭自己呢。
淩歲穗回去的路上,廚房的燈早已滅了。
她根本沒有注意到走之前和回來之後的區别,和牧希聊完回去不過幾步的路上,短暫的戒斷反應讓其一切感知覺的能力都消退了些,淩歲穗其實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回來的。
她就隻想請問:周淮先去哪裡了?
好想他,和牧希吵架吵累了。
她需要周淮先那張臉來淨化一下自己的心靈。
直至回來後沒開燈的客廳裡那片玻璃渣依然躺在那裡。
原地站了幾秒鐘,淩歲穗好難受,沒忍住毫無預兆地哇地一聲哭出來:
“周淮先你在哪裡?”
在自己的哭聲中,淩歲穗依稀聽見周淮先疑惑的一句嗯聲。
誰在叫他?
淩歲穗一回頭便是在微弱燈光裡半坐起來的一個熟悉身影。
是周淮先……
淩歲穗撅着嘴巴更加委屈,想也沒想地沖了過去,将他壓回了床。
臉埋在周淮先半邊肩膀旁的枕頭裡,隔着被子淩歲穗悶聲道:
“周淮先。”
“嗯,我在。”
“周淮先、周淮先、周淮先……”
“嗯嗯嗯,我在,我在,我在。”
“下次睡醒了,不想看不到你。”
“好,不會了。”
終于聽到周淮先的聲音,淩歲穗安心了些,一出聲便是委屈:
“我今天很不開心。”
周淮先本不敢伸出安慰的手,在她又一次地靠近中最終撫上淩歲穗的後背。
“怎麼了?能和我說說嗎?”
在他一次又一次平緩的撫慰之中,淩歲穗沒忍住上手抱住他的脖子,深陷其中,閃動的睫毛擦過他的頸動脈,有眼淚落過。
“就是遇到了大學同學之後,想起來了很多很多很多之前不好的事情。”
要是平時,淩歲穗不會和他說這麼多不愉快的回憶,但是在見過牧希後,很多之前獨自受過的委屈噴湧而出,她就是忍不住想要多說些什麼。
“想起來上大學那會兒,我經常被人罵,有時候說我是被包養的拜金女,有時候又說我是插足别人感情的小三。後來越傳越離譜,說别人的未婚妻都跑到學校來了,她要打死我這個小三,結果呢?最後發現我也沒事,他們就說我沒有退學是因為我家裡有關系。
可是我沒有啊,我都不認識她們,為什麼要這樣對我?甚至還有一些籃球隊牧希的迷妹也總是針對我,每次去體育館的時候總是搶我的位置,打球的位置搶、更衣室的位置搶就連洗澡的地方也搶!”
說到洗澡這裡她嗚嗚嗚嗚地哭得大聲了起來,義憤填膺:
“搶男人也就算了,大家各憑本事,她們喜歡搶就搶吧!你知道她們不讓我洗澡,打完球之後的我有多臭嗎?!”
淩歲穗搖着腦袋,“嗚嗚嗚嗚,你不知道,我好臭啊~我真的好臭啊……”
她哭的聲音越來越大,停不下來,她其實哭哪裡是因為想起來自己臭,隻是需要一個爆發點。
周淮先有些着急安慰,“一點也不臭。”他吸了口氣,“嗯,特别香,我說的,我從來不騙人。”
“可是!他們還是罵我,就算我不臭了,他們還是說我。甚至到了後來,班上的幾個男生也會拿這件事情開玩笑,他們說你去整容啊,整到大家都不認識就好了呀。還說,你長的這麼标準的漂亮,也不怪大家覺得你是整出來的,其實大家是在誇你,你就偷着樂吧,不過你這個長相恐怕就算你亂搞懷孕了,去堕幾次胎也不會有人懷疑吧?”
周淮先安慰淩歲穗後背的手上的動作霎時間停住,“你一直都這麼過來的嗎?”
“什麼?”淩歲穗滿腦子都是不能播的罵人違禁詞,一心不能二用,“我沒聽清。”
“我說,你一直都是這麼被人欺負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