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歲穗擦頭的間隙，他偏頭看向外面。

這雨越下越大，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停呢？

“放心，毛巾是新的，洗過了，我沒用過。”

淩歲穗不理自己，牧希就移回視線接着說：“我們進去說吧，外面有些冷，小心感冒。”

淩歲穗擦頭的動作停了下來，最是敏感牧希的任何一句關心：

“我就算是感冒也和你沒有關系，不是嗎？這裡，能關心我的，隻有周淮先。”

“我們不是朋友嗎？”

“早就不是了。有什麼朋友會好幾年都不聯系嗎？朋友不聯系你，就是不想和你做朋友的意思，你比我聰明多了，會不懂這個道理嗎？”

淩歲穗笑了笑：“還是說，你在裝不懂？哦，我忘了，你最擅長裝聽不懂了。”

“如果你還在為之前的那件事情生氣的話，我給你道歉，我隻是不想傷害你。”

“好，那我再重申一次。”她一字一句道：我、沒、有、生、氣。這次聽懂了嗎？”

牧希聽話的要命，“嗯，聽懂了。”

這讓淩歲穗無處發作，與總是這樣冷靜成熟的牧希相比，自己就像是一個反應過度的瘋子。

但今天她一定和牧希說清楚，深呼出一口氣後，淩歲穗慢慢道：

“我就是單純地讨厭你不懂分寸地給人造成錯覺，如果說那是你的家教，要對每個人都好的話，OK，我管不着。

但是我要提前和你說好，不要這樣對我，我不喜歡你把我當傻子一樣地耍，等我自以為是地以為你也喜歡我的時候，告訴我：我隻是把你當成朋友，我對每個人都這樣，不好意思給你造成錯覺了，是我的錯，我給你道歉。

這樣很虛僞，你知道嗎？”

“嗯。”牧希轉而垂下眼，嗓中帶着無法反駁的啞然：

“我，知道了。”

她從未這樣與牧希談過心，把自己的内心想法告訴對方，她以前覺得這是一件很羞恥的事情，可現在不一樣，自己就是想要一股腦地全說出來：

“我28了，不是18，我們有事就說事，不要再拿以前的事情來回憶了。”

她将懷中的照片雙手撐開擺着牧希面前：“你說呢？”

牧希看着照片出神，好似沒有想去接的意思。

她像剛才牧希遞來的毛巾一樣，向前送了送：“這張照片，我就不收了。”

“嗯...”牧希捏着照片的一角，下意識想要道歉：“對……”終是點點頭收回了，“好。”

再次瞥到照片後面的文字，淩歲穗問道：“我今天能問你兩個問題嗎？”也僅限于今天了。

“可以。”他果斷地點了點頭。

“好，第一個問題：為什麼要送我這張照片，或者我換個問法，這張照片是不是八年前就想送給我了。”

“是。”

“嗯？”淩歲穗想要等他的下文，發現沒了下文，“沒了？”

“想聽解釋的話，答應我一個請求。”

玩心眼子的話，淩歲穗知道自己不是牧希的對手，“你先說。”

“不管今晚我們說了些什麼，今晚過後，一切翻篇，我們隻是正常的同學關系加雇傭關系，你是民宿的主人，我是民宿的客人。”

不用牧希說，淩歲穗也會這樣做的，她點頭答應：“可以，現在可以說了嗎？”

“這張照片，我承認是八年前就想送給你，寫下這行字的原因也很簡單，我覺得你是個開朗熱情的女孩，站在朋友的角度，我就是希望你可以一直健康快樂地生活下去，一個美好的祝願，就這麼簡單。我沒有送出去的原因也很簡單，我……害怕你誤會。”

“你那個時候就知道我喜歡你了是嗎？”

“是，我想要送出去的那天聽到了你和江月的對話，聽到了…你的想法，這張照片就一直沒有送出去，我當時想的是，我可能還沒有做好談戀愛的準備。”

“你不是沒有做好談戀愛的準備，你是心裡還有自己在北京的白月光，你…在舉棋不定地想自己應該選誰，你撩撥完我之後就開始逃避。”

“我沒有逃避，我隻是覺得當時的我們并不合适做男女朋友。”

“可以，我知道，我接受。第一次表白後你拒絕我的那天，我到現在都記得你給我的理由就是沒有做好談戀愛的準備，你說你有喜歡的人。

我說好，我放棄，結果呢？

你還是對我那麼好，我也一直在告訴自己不要多想不要多想，好，我不多想了。

然後突然有一天晚上你和我另一個室友發消息說，其實你挺想談戀愛的，隻是現在沒了想要談戀愛的對象，可能随便來一個人給你表白，你不讨厭她，可能就同意了。

我第一次和初戀分手，在聚會上不小心哭出來的時候，是你安慰我說 ，做人要勇敢一點，向前看，沒什麼大不了的，我沒有忘記你和我說的這些話。

所以，我以為你已經忘了那個人，我以為我應該不到讓你讨厭的程度吧？結果我又表白了，我還是被你拒絕，你沒有給我理由，隻說了三個字，對不起。談戀愛這件事情不就是你情我願，被拒絕也沒事我哭幾天就好了，你不喜歡我，我也沒有辦法，我根本就不在乎。

可是我在乎的是這件事情不知道被誰傳了出去，我天天被人罵說我是小三，插足别人的感情，天天被人讨論，你有幫我解釋過什麼嗎？”

“我有，如果我說我有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