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歲穗從那堆玻璃渣裡将照片抽出，迫切想要去找牧希當面對峙的心，讓她完全忽略了院中廚房開着的燈和大門。

她連傘也沒拿，直沖沖走進雨裡，隔壁的燈和大門都開着，二樓還帶着打鬧的嬉戲聲，大家明顯也都沒睡。

她不知道現在是淩晨三點，隻是想着要找牧希把話說清楚。

為什麼要送這張照片，為什麼要來這裡。

大雨瓢潑，她自雨中走來，雨水沿着她的睫毛與發絲落下，并沒有太遮擋她的視線和靓麗的容貌。

她此次的目标隻有一個：找到牧希。

一樓客廳最外面的房間便是牧希的房間，學生們因為台風第二天不用出門寫生都聚在二樓通宵。

隻有一個喝多了的男生回了牧希的房間，他剛吐完，拉開窗簾，就想開開窗透個氣。

他趴在透明玻璃窗上，揉了揉眼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老師，我好像看見美女了。”

“是你的幻覺。”牧希半靠在床上看手機上的NBA球賽，瞥了一眼趴在窗戶上半神志不清的某人：

“下次少喝點，小小年紀的要注意身體，别又把腦子喝壞了。”

“真沒有。”他酒醒了些許，哈了口氣在玻璃窗上再擦幹，激動道：

“真的是那個隔壁的漂亮姐姐！老師，她是不是來找你的？”

“淩歲穗？”牧希問完就要被自己蠢笑了，這個點她怎麼會來？

他按掉手機，歎道：“别發瘋了，我去給你拿點醒酒藥。”

“真的！老師！”男生撲到床上抓着牧希的手臂：“老師您快去啊，姐姐在淋雨！快去給她愛的擁抱。”

說完就忍不住笑出聲：“不過她淋雨都好漂亮啊。”

牧希還想反駁什麼，敲門聲的傳來卻無疑已經證實了小孩沒有說謊。

牧希一個翻身下床開了門：“是誰？”

“是我。”淩歲穗雙手環抱着胸，本想就地發作，看到了對方身後彈出的腦袋。

“嘿嘿嘿，姐姐好～”

小孩喝的滿臉通紅，明顯神志不清了，盯着淩歲穗目不轉睛地看。

“嗯，你好。”

男生年紀還小就是正常好奇的目光，隻是一直看着自己，淩歲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想着再給牧希最後一次面子，淩歲穗屏住呼吸，壓制住想要當即質問的小嘴巴，嚴肅道：

“出來一下，我有事找你。”轉身走向客廳的門外。

“好，穿個鞋子馬上來。”牧希将男生推回去，“别亂看，睡覺！”

“唉唉唉，老師我沒亂看，你看我說對了吧，姐姐就是來找你的，把握住啊。”

“我把握什麼？大人的事，小孩别多問。”

牧希穿好鞋，走之前順手拿了一條自己的毛巾。

淩歲穗此時背對着他穩穩站在那裡，在雷雨之中也絲毫不怯，她…好像真的很生氣。

“歲歲。”

見人來了，淩歲穗剛想将懷中的照片遞還給他，面前先多了一條白色的毛巾。

“先擦一下頭發。”

“不用。”

他又向前伸了伸，堅持着：“擦一下吧，小心感冒。”

“真的不用。”淩歲穗按下怒氣，這個人怎麼和張揚一樣，聽不懂人話地犟呢？

兩人對視着，誰都不肯讓一步。

淩歲穗就是不接，他要是喜歡舉着那就一直舉着好了。

她着急來找牧希，當下隻穿着睡裙，睡裙被打濕貼在後背上，在暴虐的台風中略顯單薄了，現在還不自覺地搓着小臂，嘴巴都凍的發白了。

在雨聲中，牧希的聲音打破了僵持的沉默。

“你要是不用，我幫你。”

他将毛巾蓋在淩歲穗的頭上，故意做出要上手幫忙的動作。

淩歲穗後退一步，側頭避開他的手：

“我自己來。”睨他一眼，“還有我現在有男朋友，請你和我保持一下距離，好、嗎？牧、教、授。”

牧希早就算到，他知道這樣有些卑鄙了，可是不這樣做的話，他還不知道淩歲穗要和他僵持到什麼時候。

讓淩歲穗生沒必要的病的話，不是他的本意。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