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不知道為什麼特别難受。”伴着耳鳴聲,江月的神經也在跳動着,“就今天,我以前從來不會害怕打雷的,我沒那麼大驚小怪。”
看着江月愈發緊張的神色,秦聽幫她捂緊耳朵,發現江月今天淋雨後又發燒了。
“等我一下,你身上很燙。”
秦聽拿來了一對耳塞、耳麥和小毯子,輕輕幫江月帶上,“放心,新的。”
再帶上耳麥後,江月幾乎什麼都聽不見了,隻能看見他的嘴型:
“能聽見我說話嗎?”
“你說什麼?”
“我、說、沒、事、了。”
他找來紙筆,快速寫下:這招我試過,很有用。
江月笑道:“是很有用。”
想起自己剛才幾道雷聲害怕成那個樣子,江月還有點兒小小的尴尬,想着還是說點什麼。
那緩解尴尬最好的辦法就是誇獎對方:
“果然,秦醫生妙手神醫,讓我起死回生了。”
秦聽在醫院工作見慣了生死,和餘寂一樣,也不太喜歡聽到死這個字,更是不希望從江月口中聽到。
喃喃道:“你不會死的。”
現在雷聲的問題已經解決,還剩閃電沒有解決,秦聽因為睡眠不好,神經有些衰弱,對房間的睡眠要求很高,因此窗簾都是用的最避光的。
趁他去拉窗簾的間隙,江月在紙上寫下謝謝兩個字。
這點細緻的改變也被秦聽發覺,彎腰随意在紙上潇灑回應:“不用謝。”
秦聽:還有,你不用叫我秦醫生,現在不是在醫院。
并且說到底他們不算真正意義上的醫患關系,秦聽不是她的主治醫師,隻是記得定時地提醒江月複查,親自帶她去找主任。
江月搖了搖頭:“秦醫生就是秦醫生。”其實她還是很尊敬秦聽,直呼大名總是感覺不太禮貌。
秦聽微皺着眉,秦醫生這個稱呼總是感覺很生分,印象裡她隻稱呼過自己為秦醫生。
不像周淮先一樣稱呼他的小名,也不像淩歲穗叫他小秦醫生,江月就連小秦也沒有叫過自己。
“秦聽。”秦聽指着紙張上的名字,一字一句讓江月跟着讀。
“秦、醫、生。”本就兩個字的名字能被江月硬生生讀成三個字。
“逗你的,秦、聽。但是我還是更習慣稱呼你為秦醫生。”
“好,看你喜歡。”
現在他與江月的交流全靠寫字,又是深夜,他在想要是後半夜睡着了江月再出什麼意外的怎麼辦。
經過今晚的事情之後,江月窩在沙發裡發呆,還是問出了一直以來的困惑:
“秦醫生,我有一個問題想問你,就是我今天的情況會不會是吃藥之後的..後遺症?”
秦聽:不排除這種可能,藥物的副作用本身就是因人而異,可你這種情況比較特殊,所以我才會一直提醒你要定期檢查觀察。
江月回想了一些這些天的經曆,小小地總結了一下:
“好像就是從我吃了毒菌子之後,就總是很困,睡得很久。雖然我之前也是這樣,但那是大學,沒課的時候睡到下午都是很正常的,這個習慣自從我上班之後就改了,就是最近又複發了,加上後來吃了藥,這段時間雖然沒有今天發生的狀況這麼嚴重,但是我有時候會突然的難受,但持續的時間都不太長,所以我也沒有太在意這個事情。”
這些事情秦聽從來沒有聽江月說得這麼詳細過,之前她隻說過有時頭暈。
秦聽:可以具體和我說說是什麼樣的難受嗎?
她也怕自己說的太嚴重,避重就輕道:
“就是有時候看到一些事物或者特定的場景,我腦子就會一片發白,耳鳴再伴有一些很嘈雜的聲音,有時候會是說話聲、吵架聲,有時候會是下雨天膠鞋拖拉走在地面上的聲音,就比如今天。”
所以她想向秦聽确定一件事情:“我是不是...忘記了一些事情,我總是想去想的話,這種難受的感覺就會加劇,阻止着我去想。”
秦聽看着她的眼睛,他遇到很多這樣的病人,迫不及待地想要找回自己丢失的記憶,把那當成了人生的一件大事。
可人生的大事裡喜半參憂,沒有人能保證回想起來之後的自己就不是痛苦的。
還好,目前從江月的眼神裡他還沒有看到那種執念,秦聽揚手寫下四個字:
順其自然。
這是他留給江月的醫囑,也是治療方案。
安撫患者的懼怕心理也是醫生工作的一部分,所以秦聽很擅長地便将這個問題化解:
你很健康,這些都是小問題,我會治好你的,相不相信我?
“相信。”江月不假思索地給出這個答案:“我永遠都相信你..”
她慢慢比出一個大拇指,露出一個大大的微笑:“的醫術,是最好的。”
如果江月相信的不隻是他的醫術,更是他這個人就好了。
這邊的“暴風雨”已經被秦聽平息,淩歲穗那邊的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