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起畫畫的時候都很專注,背對着背誰也沒有去看對方的畫,隻為等着最後揭曉的懸念。
等一切畫的差不多的時候,已經來到了後半夜,兩人還渾然不知時間。
是江月按開了手機屏幕,才看到了時間,這已經不用睡了,頓時感到不妙:
“咳咳,小魚,好消息是我已經畫好了,壞消息是現在已經淩晨五點了。”
她伸了個懶腰活動着身體從位子上起身,“你畫好了嗎?要是沒畫...”
話音未落,一幅創世制作被擺在了江月的眼前。
畫的這麼好,不要命了嗎?江月默默将自己的畫闆背過,不是說是比賽畫着玩玩的嗎?合計着是玩她啊。
她自知這對比有些太慘不忍睹了,好在此時餘寂還沉浸在自己的藝術當中:
“畫好了,怎麼樣?喜歡嗎?”
他舉着畫闆靜待誇獎,說是詢問,其實已經信心滿滿了。
江月沒忍住疑惑問道:“粉色的大海?”
這麼夢幻的畫作啊....
在看了村子裡那幅後,江月還以為餘寂的畫風是偏陰暗壓抑的那種印象派。
她完全沒有想到會是這樣明亮的粉白色系,可就算想到是在模仿自己,她的畫風也不是這樣的啊。
她權當是餘寂不了解自己,所以猜測的自己的畫風可能會是這樣的色系。
仔細看了看又很不對,如果說不了解的話,這筆觸繪畫技巧明明很像自己,應該是有研究過自己過往的作品,那他已經有意在模仿自己了,為什麼會犯這樣的低級錯誤。
“這是你模仿我的畫?”
“嗯哼。”
畫的很好,隻是不太像是她能畫出來的風格,江月盡量用詞委婉些:
“你覺得...我會畫這樣..粉的畫?還有這個藝術成分有點太高了,以我的水平是達不到這樣的水準的。”
“嗯哼。”他回應了前半句,江月怎麼就不會畫這樣粉的畫。
接着開始回複第二句話,“你什麼水準?你的畫很好啊,我就很喜歡你的畫。”
他繼而笑得單純無害,甚至露出那顆小虎牙,“還有你怎麼知道你不會畫出這樣的畫呢?可能你畫過但是忘了。”
“不是,不是我忘了。”江月搖了搖頭,粉色她最是掌控不好,基本上不會畫這個色系的。
解釋道:“應該是你記錯了,我沒畫過這樣的,可能歲歲畫過,她喜歡用這樣的顔色。”
她借此得出結論:“所以,隻是你把我們倆個人的記岔了。”
“哦...”餘寂的小虎牙在聽到這句話後,很快就沒了,随即聳了聳肩道:“你還沒說你喜不喜歡。”
“喜歡啊。”
“那會裱起來嗎?”
“會啊。”
江月自知自己在繪畫這方面還真沒什麼天分,這輩子也成不了什麼大家,但是欣賞美的能力還是有的。
她看得入神,無意識地問了句,“你說這個世界上真的存在粉色的大海嗎?”
耳邊遲遲等不到回應,江月看向他時才發現餘寂一直盯着自己看。
很陌生,且道不明的眼神,但是最近好像又見過幾次。
“嗯..”這身嗯裡帶着些許的顫抖,“有的。”
一道帶着稚色的童音一遍又一遍地萦繞在餘寂的耳旁:
你說這個世界上真的存在粉色的大海嗎?
與此時此刻面前這個現實的人連接重合在一起。
餘寂的聲音也與記憶裡另一道聲音重合:
(我會幫你去看遍這個世界上所有的粉色大海。)
“我已經看遍了這個世界上所有的粉色大海了。”
“這麼厲害?”江月對他口中的粉色大海很感興趣,輕輕放下手中的畫,“好看嗎?”
“很好看、特别好看。”他說的特别認真,眼睛卻又泛酸。
心髒的抽痛難以承受,餘寂說着慢慢走向一旁的沙發上,滑落着躺下,閉上眼睛,揉着内眼角的穴位。
江月默默看着他的動作,不敢出聲,這是把他累到了?不過畫畫的确是一件耗費精力的事情。
房間的燈被關上,細碎的動靜之後是吧嗒一聲,沙發旁邊的夜燈被打開,半個房間都是橘黃色的光。
至少這個沙發周圍、或是說至少在他們兩個人的周圍是圍繞着這樣一圈的光,像格林童話裡講着睡前故事的場景。
沙發、圍在床頭燈前的兩人人影、身側算不上整潔排放的畫架、畫筆、調色盤...
帶着童話的色調又摻雜着生活的氣息。
随着身側氣息和動作的傳來,餘寂即便閉上眼,眼睫也能感知到,随之微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