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眨着被雨水打濕的睫毛,跪撲在兩位貴人腳步,乞求他們能帶她脫離苦海,“公子,救救我......”
她還未曾說出一句完整的話,為首的玄青男子直徑冷漠地越過她,撐傘男子則是緊跟其後,一樣視她不見。
她賭命般地抓住眼前的救命稻草,重重将頭磕在青石闆上:“求公子救我,我...”
蒼白冰涼的手還未曾碰到玄青男子,就被撐傘的黑衣男子拂開,斥道:“退下!”
這樣狠厲的語氣不亞于身後那些抓她之人。
可她别無選擇,隻得驚顫着膽子,視線往上看去,節骨分明的手上靜端一株月季。
那是一株再普通不過的月季,被玄青男子極其寶貴,端捧于手心。潔白的花朵在狂風之中搖曳,似不勝暴雨的堪摧。
男子緩緩伸隻大手,虛覆于嬌嫩的花朵之上,抵擋着風雨。而那張冷漠的臉上此刻皺起了眉,似在責怪這個狼狽女人耽誤了他的行程。
男子眉間的不悅,映在慈粼無措的瞳孔中。
她心中泛起一股悲涼,此刻倒也不是怨恨誰。隻是她在想,就連一株花,都有人愛惜保護。
可人呢?沉浮飄零,掙紮這可憐的一生,竟是連活着都如此艱難。
“這破世道,又不是非要活。”女子緊了緊發涼的指尖,咽下梗在喉嚨的不甘心,松開了金貴的一角衣袍,毅然無返地投身于橋下。
女人的插曲在冰涼的河面上,如淅瀝的雨水,隻掀起了河面豆點大的水花。
冬寒未過,大雨連綿,很冷很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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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烈的窒息感将身上的痛楚無限放大,榻上的女子從夢中驚醒,大汗淋漓,喘着呼吸。
額間發絲浸濕,瞳孔緩緩回神,泛白着一張臉,從床上坐了起來。
心尖頓傳一陣刺痛,她隻手按着胸口,咬着有些發青的嘴唇。
察覺到殿中人醒來,魚樂推門而入:“公主,你醒了?”
慈粼松開按在胸口的手,輕“嗯”了聲。
下榻,習慣性地摸向貼身匕首,一時沒在身上摸到,她一頓,思緒聚集,才想起那把匕首已被她扔進了江中。
她蹙眉,為自己的多管閑事生出幾分悔意。
她起身去向内殿,魚樂跟在後面:“公主,那個質子,回來了。就在一個時辰前,他自己回了青石院。聽說公冶明的人沒有在江邊搜尋到他,是他自己遊回來的。”
慈粼腳步微頓,褪去衣裳,進了浴池。
“是麼?”
細膩的皮膚被溫水泡得泛紅,鎖骨處一顆紅痣随着女子淺息,如深淵中開出的一朵綻放的花,豔麗又充滿誘惑。
魚樂有些不可思議道:“當時既被捆了雙手,他又是如何在那江中活下來的呢?難不成真如外人所說那般,是他命太硬了?”
慈粼靠在池邊,輕笑一聲,濕漉秀發垂落胸前,沒入晃動的浴水中。
“再硬的命,又能經得住踐踏幾回呢?”女子透亮的明眸暗淡片刻,語氣淡淡,似在回答魚樂的話:“大抵是,他運氣好吧。”
遇到了一個多管閑事的人。
他倘若真去了閻王殿,倒還能得個清淨,留在西融整日受辱,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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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魚樂出聲,慈粼才從浴池中出來。魚樂将手中衣服遞給她,摸到女子的手很涼,臉上浮現幾分擔心:
“慈粼姐姐,你身上的毒...”
慈粼系衣服的手一頓,那句姐姐在她耳裡過于突兀,讓她臉上一沉,語氣帶着生冷,“别叫我姐姐。”
魚樂一愣,慌忙垂下對視的眸子,低低應道:“是。”
慈粼出了内殿,見裡面人沒有跟上,才覺方才是她語氣有些重。她斂緒,“魚樂,我有個妹妹的,她性子不好,知道了會不高興的。你喚我慈粼就可。”
其實慈粼早就把魚樂視為自己的妹妹了,隻是,姐姐這個稱呼,她當不起,也做不好一名姐姐的職責。
“公主,魚樂知道了。”魚樂低頭回應,沒敢看她眼睛。
慈粼換上夜行衣,打算去探一探公冶順候的宮殿。
除了主線殺人外,那人還交代給她了一件特殊的任務。
讓她去公冶順候的寝宮尋一件玉佩。
下令翻遍整個西融也要找到。